住在許半生這里的依菩提顯得很神秘,每天很早就會離開,而到了深夜才會回來。
這些當然瞞不住許半生,在這套房子里,哪怕是一只蟑螂跑動的聲音,許半生都能聽的清清楚楚。
能讓許半生都覺得神秘的,是依菩提出門之后就會徹底消失,許半生留在她身上的印記再也發(fā)揮不了任何的作用,直到她回來之前,對于許半生來說,依菩提都處于失聯(lián)狀態(tài)。
許半生不是個愛多管閑事的人,可如此連續(xù)快要一個星期了,他還是產生了一絲好奇心。
印記可以被阻隔,就像是手機信號一樣,也好像嚴曉遠的那輛車,就可以阻斷許半生送給夏妙然的那個掛墜與許半生的聯(lián)系。
許半生只以為依菩提之所以寒假也依舊留在吳東,是跟她來吳東的目的有關,嚴曉遠呆在吳東當然也是為了這個目的。
接近一周的時間,許半生還是感覺到了一絲古怪,他嘗試著聯(lián)系留在嚴曉遠身上的印記,卻發(fā)現(xiàn)溝通毫無障礙,他清楚的感覺到嚴曉遠的位置。
嚴曉遠也沒有回家,同樣留在了吳東,這并不奇怪,他和依菩提都是為了同一個目的而來,在他們需要的東西尚未出現(xiàn)之時,他們是絕對不會離開吳東的。
但是,依菩提的消失,和嚴曉遠的絲毫不設防,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出現(xiàn)這樣的情況只有兩種可能,其一,嚴曉遠并不知道許半生在他身上留下了印記,其二,依菩提的發(fā)現(xiàn)嚴曉遠卻毫無察覺。
這兩種可能性都幾乎為零。
嚴曉遠被許半生廢了,別說巫術了,就連武功也只剩下比常人略微矯健一些的身手罷了,此刻的嚴曉遠,就連石予方都可以輕易打敗他。
許半生留在他身上的印記,嚴曉遠已經(jīng)沒有可能發(fā)現(xiàn),但是,他心里必然是明白的,更何況他的父親嚴大掌柜曾經(jīng)來過吳東,他就更沒有可能不知道自己的兒子身上被許半生留下了印記。之所以沒有幫助嚴曉遠抹去印記,是因為嚴大掌柜知道這沒有任何效果,除非他留在自己兒子的身邊,否則許半生隨時可以再留一個印記。
嚴曉遠有沒有能力遮蔽印記不重要,僵尸道也有法器法寶,嚴大掌柜也必然給了他一些借以防身。他若是想要遮蔽那個印記,完全可以借助法寶的力量。
而后一種可能就更加沒有,嚴曉遠和依菩提本是表兄妹的關系,如果依菩提都發(fā)現(xiàn)的事情,嚴曉遠卻一無所知,他早就不該留在這里了,反正也沒有任何的用處。
許半生縱然再如何沉穩(wěn),也終究只是個十八歲的少年,他的好奇心不可遏止的被引誘了起來。
坐在樓上,許半生給自己泡了一壺香洌的鐵觀音,細細品了三泡之后,他將茶葉倒去,以開水注入紫砂壺中,揭開壺蓋輕嗅壺中殘余的茶葉清香。
隨后,他又給自己點上了一支越南芽莊的老沉沉香,在絲絲裊裊的煙霧之中,許半生進入了入定的狀態(tài)。
入定狀態(tài)下的許半生,姿態(tài)優(yōu)雅的從懷中取出串在一起的五帝錢,解開了繩扣之后,他將五枚銅錢放在掌心之間。
輕抬右手,任由五帝錢從他的掌心落在面前的地板之上。
五帝錢輕盈的跳躍,翻滾,最終落在地上,發(fā)出好聽的清鳴,而后散落開來。
睜開雙眼的許半生,輕掃了一眼五帝錢的正反和方位之后,左手按于左膝之上,右手卻捏出了幾個法訣。
他這是在進行推演,推演依菩提這幾日的動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