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長老玉宣子陳末此刻也邁前一步,開口說道:“玉虛師兄一心為我昆侖清譽,其心可昭日月,諸位同門想必都看在眼內(nèi),必不會有人怨懟玉虛師兄擅自做主將鎮(zhèn)派之寶借與許半生之舉。當日玉虛師兄實乃迫不得已,清逸此子膽大包天,竟敢偷走師門重寶,被許半生得到手中,他便是不肯歸還于我昆侖,從情理上也說得過去,這本是他的戰(zhàn)利品。貧道相信,若是許半生當時真不想還那紫玉冰蟬,玉虛師兄縱然與其玉石俱焚也絕不會放過許半生。一年為期,如今已是數(shù)月,待期滿之時,許半生若有半點食言,不用玉虛師兄動手,我便去找那許半生說說這個理。玉陽師弟一貫脾氣火爆,太易受激中計……”
說到這里的時候,玉宣子陳末將目光在封之洞身上稍作停留,似乎看透了封之洞,知道就是他挑唆玉陽子殷定華下山去找許半生的一樣。
“他去找許半生,恐怕不會與之好好理論,而是小覷了對方,試圖以強力壓之。我同意大長老玉虛師兄的看法,此事不可急躁,還需從長計議,先弄清原委再說。”
三長老玉瑾子蘇巖見狀,也知道輪也輪到自己說話了,便緩緩開口。
不過蘇巖也知道,他雖有心偏幫封之洞,希望可以引得龍潛坤和許半生拼個你死我活,但是現(xiàn)在龍潛坤明顯不上當,若是真引得昆侖和許半生大動干戈,這對昆侖沒有任何好處。
稍稍猶豫,蘇巖便道:“大長老和二長老說的不錯,貧道也認為此刻不宜立刻找許半生興師問罪,我們昆侖巍巍大派,絕不可能讓其他門派有任何借口質(zhì)疑?!?/p>
簡單說罷,蘇巖回到人叢之中。
四長老就是玉陽子殷定華本人,自然是跳過他,該由七位長老之中實力最強也最沉默寡言的玉陣子秦開元發(fā)表意見了。
秦開元一抖拂塵,他似乎極愛這個動作,將拂塵長須搭在左肘肘彎處,緩緩開口:“許半生,需殺!”
眾人一愣,誰也沒想到之前表示支持龍潛坤的秦開元,再度出乎大家的意料之外,竟然表示要和許半生死磕。
眾人都在等著秦開元接下去的解釋,可秦開元卻似乎并無意如此,說完這句“需殺”之后就退后一步回到人群之中了。無論是龍潛坤還是封之洞,此刻都狐疑的看著秦開元,不知道他葫蘆里賣的什么藥。難道說,秦開元對這個掌門之位也有什么想法?他自己當然是不可能了,沒聽說有晚輩將掌門之位讓與長輩的,但是,秦開元也不是孤家寡人,他有老婆有孩子也有弟子,不管如何,他也是除了龍潛坤之外昆侖第二高手,他真要是為自己的弟子兒女爭奪昆侖掌門的位置,倒也的確不失為封之洞的一大勁敵。
一時間,封之洞開始將秦開元視為自己的假想敵了。
龍潛坤的想法與他不同,龍潛坤是絕不會相信秦開元會想著篡奪掌門之位的,雖然昆侖門人對于秦開元其實都談不上多熟悉,可是,龍潛坤自問自己察人之術(shù)不會太差,如果秦開元竟然會是個有野心的人,那么這天下就沒有人可以讓龍潛坤不設防了。
但是秦開元這話,說的著實讓人費解,誰都知道此刻絕不能與許半生正面為敵,即便要殺了他,替朱子明和殷定華報仇,那也要尋找一個合適的理由。至少,要引得許半生自己先犯錯,才好讓昆侖處于大義之間。
偏偏秦開元不做解釋,眾人也只能自行猜測一番而已。
六長老鄒南芳重重一哼,顯得充滿怒意,他道:“許半生此子,貧道誓殺他以證道心?!?/p>
說罷,也是不肯再多說一句,卻是用他最直接的方式挺了封之洞一把,封之洞明白,不由感激的看了鄒南芳一眼,畢竟在這種時刻,誰都知道激進其實并不是好主意,鄒南芳也算是徹底賭上了身家性命,封之洞若是篡位失敗,蘇巖可能還能留下一條命,鄒南芳卻是必然要和封之洞一起死的。
終于輪到了封之洞,封之洞陰沉沉的看了龍潛坤一眼,心道,雖然不知道秦開元為何會突然如此激進的表示要和許半生決一死戰(zhàn),但是這樣對封之洞來說只會是好事而已。
他就需要有人站出來和那些情緒激昂的昆侖弟子一樣,表示一定要殺了許半生報仇,他才能以言辭擠兌龍潛坤,最終逼得龍潛坤去和許半生較量,從而為昆侖獲得一個討伐許半生的借口,才能有傾巢而出的舉動。當然,傾巢而出也是要分先后緩急的,那些有可能站在封之洞攛掇掌門之位的路上成為他的阻礙的,顯然是會被當成炮灰先派出去,這樣還可以先替封之洞鏟除異己,真正叫做一舉數(shù)得,封之洞隱隱已經(jīng)開始有些得意起來。
緩緩出列,封之洞昂然看向殿中激動的弟子們,比起之前,其實大家的情緒已經(jīng)低落的多了,畢竟幾位長老都主張避讓,這讓大家的心氣兒也減少了不少。
不過封之洞并不擔心,他有足夠的自信,等到自己一開口,這些人的情緒就會被再度點燃。到那個時候,龍潛坤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