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亦之什么都沒再說,直接瞬移消失,大概他也看出來了,許半生的仙途已經(jīng)不是某個人能改變的了。
最主要的,是等了接近半年,卻依舊等到的是一個他不愿見的結(jié)果,不想在劍氣宗這幫小輩面前丟人,劍神再強,也要顧及顏面,既然已經(jīng)見到了結(jié)果,還是早早離開的好。
不過在他離開之前,許半生卻是聽到了劍神傳音。
“這是我修煉最困難的一道劍意,你可以稱其為苦劍意。天下見過我這道劍意之人都已經(jīng)死了。你不肯入我門下,我卻不能將你我之間的緣分視若無物。贈你這道劍意,只希望你可以成為這天地之間第一個修成九道劍意之人。不過,你休要妄想修成七道劍意便成九道劍意了。無論是我的苦劍意,還是鐘小子給你的颯劍意,都只能在你劍意不滿三道之時幫你增強實力。一旦你自己修成了三道劍意,這兩道劍意便只會化作你對劍道的領(lǐng)悟。此后依舊要你在仙途之中苦苦攀登。此事不可外傳,就算作是我對你的一個交待吧。你的師兄就讓他留在劍靈山修煉,不過他可未必會如你一般將太一派看的那么重。他這次閉關(guān)至少要十年以上,十年之后,他必然領(lǐng)悟自己的劍意。屆時,你便能看到人心之惡,他若改投劍氣宗,你休要說我言之不預(yù)。小子,我還剩下不足五百年的壽元,希望看到你能在五百年內(nèi)返虛大成,也不枉我與你相識一場了。”
許半生回味著劍神留下的這番話,也同時感覺到體內(nèi)一道昂藏劍意,這劍意比颯劍意要強大何止數(shù)倍,颯劍意此刻竟然有些顫抖,似乎在苦劍意的威勢之下行將分崩離析。
急忙沉心靜氣,以真氣護住颯劍意,并且制止了苦劍意繼續(xù)散發(fā)其威,這才算讓颯劍意穩(wěn)定下來。差一點兒,颯劍意就要自行浮于體外展現(xiàn)劍意之威了。
雖說在場的人都是知道許半生有颯劍意在身的,可若是無端端的劍意浮于體外,也就會被他們看出自己身上出現(xiàn)了異變,聯(lián)系劍神白亦之的離去,不難猜出是白亦之給許半生留下了些什么。而白亦之顯然是不希望此事被任何人知道,并且許半生發(fā)現(xiàn),苦劍意之強,強到他甚至無法將苦劍意召喚出來,顯然是他修為不夠的緣故。既然都無法召喚苦劍意,就更加不要讓任何人知道這道劍意的存在為好。
許半生的稍稍恍惚,還是讓馮芷筠看了出來,她關(guān)切道:“半生,你沒事吧?”
許半生急忙收斂心神,道:“沒事,只是一時間有些感悟,劍神前輩臨走時的慨然之氣,讓我恍惚了?!?/p>
馮芷筠也不疑有他,畢竟劍神臨走時的確有一股愴慨的氣息貫穿天地,她只以為是白亦之無法將許半生收至門下的遺憾所致,并想不到劍神沒能達到目的,卻竟然會從身上剝離出一道劍意送給許半生。
“對了,你的師兄跟劍神一路而來,應(yīng)該是受到劍神的影響,于劍道一途多有感悟,感悟積壓的令其不得不閉關(guān)消化,否則必將釀成大禍。我和你叔父幫他安排了個洞天,讓他閉關(guān)去了。以他的資質(zhì),獲得這么多的劍道體悟,只怕沒有十年都難以出關(guān)。你無需替他擔(dān)心,就讓他留在這里,等他出關(guān)之后,你們師兄弟再見吧。”
馮芷筠原本是忽略了莊昕的事情,也是白亦之的出現(xiàn),才讓她想起和白亦之一同前來的莊昕,覺得還是要跟許半生解釋一下。
許半生點點頭,有些鄭重的對馮芷筠說:“我這師兄為人仁厚,只是出身寒門,當(dāng)初只是入了一個小門派。資質(zhì)跟叔父、嬸嬸自然是不能相提并論,可貴在刻苦用心,在太一派也算是佼佼者。如今又獲得劍神前輩所賜的機緣,出關(guān)之后必然修為暴漲。屆時,若是貴宗覺得他也是個可造之材,不妨勸他留下吧?!?/p>
馮芷筠一愣,道:“他此番受此機緣,出關(guān)后仙途必然坦蕩的多,化神幾成必然,這對你們太一派絕對是一大助力。你自己對太一派如此忠心耿耿,為何要讓我勸你師兄留下?”
“師兄與我不同,他若無心留下,嬸嬸再如何勸,他也必然會回到太一派??伤粲行?,仙途終究是極為個人的事情,太一派有我就夠了,何必耽誤他的仙途?”
馮芷筠稍愣,心中不禁感慨,許半生不光是資質(zhì)極好,這心思,也是和常人迥異。說莊昕仁厚,其實許半生才是真正仁厚之人。
還待說些什么,姚瑤卻有些不高興了,她晃了晃自己母親的胳膊,道:“娘親,大哥哥是來看我的呢,您就別一直跟大哥哥聊天了,我在旁邊好久都沒說話了。”
馮芷筠啞然失笑,眼神里看著自己的女兒,滿是柔情。
這也是一種極為復(fù)雜的情感,姚瑤上一世乃是馮芷筠和姚廣元的恩師,戰(zhàn)死之后,這夫妻倆當(dāng)時只有金丹修為,而且是剛?cè)虢鸬げ痪茫魺o師尊指點,仙途肯定會受到影響。是以才會由如今的劍氣宗宗主收入門墻之下??僧?dāng)姚瑤轉(zhuǎn)世回來之后,他們夫妻二人是最清楚不過,是以對姚瑤的感情之中,既有對恩師的感念之情,又有舐犢情深。這兩份感情加在一起,對姚瑤自然是溺愛的無以復(fù)加。
見姚瑤如此小兒女之態(tài),做母親的,做弟子的,自然都知道姚瑤的心思,眼神里不禁就更加柔和了。
“好好好,你們聊著,我去吩咐他們做些酒菜,讓你們邊吃邊聊。對了,了凡,你是要吃素的么?”
“師父說不必受拘,佛在心頭,便無處不是佛。”
馮芷筠笑了笑,款款離開。
三人便在涼亭之內(nèi)坐下,姚瑤自然是不斷的跟許半生聊著天,倒是把了凡晾在了一邊。
這也沒辦法,姚瑤跟了凡本不認(rèn)識,無非是許半生帶來的,又和她年紀(jì)相仿,所以才愿意親近幾句。彼此之間毫無了解,小和尚又單純的仿佛這世間只有佛祖經(jīng)文,其余一概不懂,自然是沒什么可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