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到迦樓羅的氣息完全消失之后,許半生也是長長的吁了一口氣。
背后已經(jīng)是汗shi一片,許半生的衣服現(xiàn)在脫下來估計都能擠得出水來。在這樣寒冷的冬天,穿的又很單薄的許半生,會出了這么多的汗,完全是緊張所致。
他雖然說的輕松,表現(xiàn)的也好像非常淡定,但是,如果迦樓羅一定要和他動手,他難道真的會不計天下混亂,也要將十三宮盤里的那個名為赤蛟的將軍放出來么?
絕無可能!
許半生不是什么大慈大悲心懷天下之人,但他也絕不會為他一己之私就至世俗不顧。這把九環(huán)大刀是他讓蔣怡幫他要來的,就是因為他比迦樓羅更加清楚這刀里積累的煞氣以及十三宮盤里赤蛟的亡靈一旦合而為一,將會是一種什么樣子的力量。
說山呼海嘯移山填??赡芴^夸張,但是一場人間煉獄卻是絕對會被經(jīng)歷的。
就因為有人要殺自己,許半生就置生靈涂炭不顧,真的將這個赤蛟將軍放出來?赤蛟一旦手持九環(huán)大刀,那會是一種何等的場面?血流漂杵,餓殍遍野,甚至因為他只是個亡靈,他還可以附體任何一個人類。天道若不在第一時間將其抹殺,他就可以借助人類的軀殼進行偽裝,欺騙天道一段時間絕對沒問題。而欺騙成功的結(jié)果是什么?以赤蛟之死的場面來看,他絕對會化身戰(zhàn)爭狂人。這對赤蛟來說并沒有難度,他只需要附身一些關(guān)鍵的人類,在兩國沖突之時稍稍推上一把,就會引發(fā)大國之間的戰(zhàn)爭。手段得當(dāng)?shù)脑?,引爆第三次世界大?zhàn)都不是沒可能。
若真如此,許半生就是人類誕生以來最大的罪人了。
許半生會這樣做么?答案顯然是否定的。
感受著山頂呼嘯的北風(fēng),許半生長久的站立,只有李小語知道許半生的心里究竟經(jīng)過了一場如何的戰(zhàn)爭,這比讓他真正的動手,還要耗費精氣的多。
李小語默默的陪在許半生的身邊,取下了他手里的九環(huán)大刀,拿走了十三宮盤,然后就沉默的站在許半生的身邊,任由呼嘯的北風(fēng)吹干了許半生身上所有的汗shi。
這是許半生入世以來第一次憑三寸不爛之舌擊退了對手,但是他更加知道,迦樓羅的退去是暫時的,他遲早會卷土重來,除非那個叫做林淺的老混蛋,會主動去南洋找迦樓羅打一場,而且還得干脆利落的殺了他。
以前,許半生覺得憑自己的實力,在這個俗世之中已經(jīng)足夠用了。而擁有太一派掌教真人的光環(huán),在術(shù)數(shù)界也盡可以橫著走,只要不把人欺負到置生死與不顧的地步,任何門派都會給他幾分面子,或者說給林淺幾分面子。
可是他在第一次真實的感應(yīng)到迦樓羅這個存在的時候,許半生才明白,自己的修為遠遠不夠,還要提高,必須提高。因為在這個世界上,除了那些視林淺為虎狼的人,還有類如迦樓羅這樣的存在。
這些人即便不如林淺,也視林淺高山仰止,但這并不會成為他們對許半生繞路而走的理由。相反,只要林淺不在許半生身邊,而他們又有擊敗乃至殺死許半生的可能,他們是絕不會放過的。
許半生所看到的世界,不過是一隅而已,他感覺自己就像是井底之蛙,而迦樓羅,有幸成為那個幫許半生打碎井欄使其終于明白天地遼闊的原因。
“還是要變得更強??!”許半生對著山風(fēng)輕輕的說,話音飄出去很遠。
寒假結(jié)束,許半生也回到了學(xué)校。
學(xué)校里再沒有那個會時不時來惡心他一下的喬連修,就連風(fēng)景似乎都變得好了許多。
依菩提還沒有回來,她依舊在廣袤的大草原上餐風(fēng)露宿。
“嘿,開學(xué)了,你要不要請我吃個飯什么的?”夏妙然打來了電話,向許半生發(fā)出邀請。
許半生剛想答應(yīng),可夏妙然卻又補充了一句:“你能不能讓小語自己先回家?好歹我們倆也是有過婚約的,兩個人的約會卻總有另一個人站在旁邊?!?/p>
看起來,夏妙然是終于對蔣怡所說的主動一些有了實質(zhì)的反應(yīng)了。
許半生并不知道這些,不過夏妙然對他的感情微妙變化,他還是感覺的到的。
看了李小語一眼,李小語早就聽到了電話里夏妙然的話,面無表情的說了一句:“下課了我先回去,你讓夏妙然送你回家?!彪m然能夠看出李小語也略微有些不悅,但李小語還是很清楚她的定位,只有許半生向她索求,她卻無權(quán)要求許半生如何,即便許半生并不會真的這樣對她,可師門的訓(xùn)斥卻是不能變得。
許半生并未猶豫,點點頭道:“那你先回去吧?!?/p>
在這樣的事情上,若是太多糾結(jié),反倒會增加彼此之間的隔閡。
下課之后,李小語很難得的棄許半生而去,自己像是一座移動的冰山一樣,走出校門,開著那輛改造的如同銅墻鐵壁一樣的大切諾基,回到了家中。
許半生則在校園里散著步,坐在一片剛剛萌芽的草地上曬著晚冬初春還并不足夠溫暖的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