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換好了禮服,阿布拉過我的手,對我說:“待會兒,我要當眾宣布,從今往后,你和我聯(lián)合執(zhí)政?!?/p>
“我說過我不想做法老?!蔽矣行┥鷼?。這些年來,他和我提過很多次,要讓我成為他的繼承人,要把帝國送給我。我一直告訴他,我不在乎這些,我只在乎他,但他始終沒能聽進去。
“每次參加祭祀,你都只能站在我的身后,他們說若是允許你站在我身側(cè),會影響我作為法老的威嚴??墒悄闶俏易類鄣娜税。⊥鹾缶涂梢哉驹诜ɡ系纳磉?,為什么你不能?”
“元旦那天,我一個人在宮里,孤零零的。我也想像別人一樣,和我的愛人一起過節(jié)!”
……
他嘟嘟囔囔地抱怨著,那神情真是可愛!
我突然有些抱歉,又有些感動。也許是我自私了,我只知道我不在乎這些,可他在乎??!我笑著將阿布擁入懷中,在他的額頭上親了親?!昂冒?,你想怎樣就怎樣,我全都依你?!?/p>
生離死別
在執(zhí)政的第二十八年春,赫納布突然病倒了,上吐下瀉,數(shù)次昏迷,甚至一度呼吸困難。巫醫(yī)來了一波又一波,但終是無能為力,回天乏術(shù)。
巫醫(yī)總管巴圖特哭喪著臉向普拉美斯匯報:“殿下,小的們才疏學淺,陛下的病,我們治不了?!?/p>
“滾!都給我滾!”普拉美斯再也忍不住了,沖跪了一地的巫醫(yī)們發(fā)泄心中的焦躁不安。
巫醫(yī)們面面相覷,以最快地速度一溜煙全跑了。
“普拉美斯,普拉美斯~”赫納布躺在床上,臉色鐵青,疲憊得連伸手招呼普拉美斯的力氣都沒有了。
普拉美斯趕緊來到他的身邊,握緊了他冰冷的手。
“我的時間不多了。”赫納布說得有氣無力。
普拉美斯急了?!皠e瞎說!是這些庸醫(yī)不行,我這就給你找別的?!?/p>
赫納布嘆了口氣?!叭堑奈揍t(yī)都來過了吧?”
普拉美斯說:“城里的不行,我就讓人出城找!”
赫納布笑了。“傻瓜。人嘛,總是要死的……”
“不許你這么說!如果你死了,我就陪你一起走!”普拉美斯的眼眶紅了,其實他心里清楚,赫納布病得很重。
赫納布眉頭微蹙,深吸了口氣,繼續(xù)道:“普拉美斯,知道你為什么會來到這個世界嗎?”
普拉么斯說:“為了救你。我和你提過的,我曾經(jīng)見過一份莎草紙卷,就是它讓我穿越到了這個世界。”
“不,你來到這個世界,是為了拯救這個岌岌可危的帝國,讓它逃脫戰(zhàn)火,避免四分五裂??上?,我不能陪你走到最后了。答應我,在完成你的使命前,要好好地活下去。不然我不會原諒你的!”赫納布握著普拉美斯的手緊了緊。
被心愛之人用殷殷期待的目光注視,普拉美斯無法拒絕,只能點頭答應。
赫納布從床邊摸出一本小冊子。“這是《亡靈書》,介紹了人死后前往冥界會遇到的事。將來的某一天,當你面對眾神審判的時候,關(guān)于我們的事,一個字都不要提,就說我們是兄弟。”
普拉美斯的臉色一黯。“兄弟?可你知道我愛你!”
赫納布笑了,溫柔地撫摸著他的臉頰。“我就知道你會犯傻。雖然你我問心無愧,但終是對神不敬。難道你不想來世再與我相遇嗎?”
普拉美斯想了想,勉強點點頭。
赫納布長舒了口氣,仿佛終于完成了最重要的大事。他閉上眼,露出了一抹似有似無的微笑,一直緊鎖的眉頭漸漸舒展,不一會兒的功夫,失眠了兩日的他竟然睡著了,發(fā)出了均勻的呼吸聲。
普拉美斯不敢打擾,靜靜地守著。他打開了隨身攜帶的畫冊,手指撫上第一頁那個“月下舞刀的男人”,嘴角忍不住上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