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依又踱步到了西窗邊。西窗外是一大片墓地,排列著幾千根大大小小的石碑,整齊而肅穆。“你知道這里埋著的是些什么人嗎?”
納克特敏現在哪有心思猜,只想著驗身咒。他裝作自然地用右手拍拍胡依的肩頭,念起了咒語“達楞梭哈”,左手同時扶上了腰間的匕首,打算隨時發(fā)起進攻。
突然,他的心像是被刀絞了一下,痛得他齜牙咧嘴,差點叫出了聲。食指上的黑點也隨即消失了一個!阿佩普沒有騙他,在人間使用這個巫術,真的會折壽的!
他忍著痛看向胡依,一切如常,看來胡依不是那個藏起男孩的人。
胡依沒察覺到他的異樣,繼續(xù)道:“所有在戰(zhàn)場上犧牲的將土,包括我的祖先,全都被埋在了這里。我將來是要去見他們的。我雖然很想重建神廟,但我并不想殺了法老。”
他轉過身,目光落在納克特敏的左手上,笑了?!叭绻页姓J是我殺了法老,你是要一刀捅了我嗎?”
納克特敏趕緊收起了匕首。他被仇恨沖昏了頭腦,行事魯莽了。他坐回了自已的位置,端起酒杯,一口飲下?!拔覀冞€是來談一下今年的黃金開采吧?!?/p>
……
等納克特敏離開后,胡依順著樓梯來到了二樓。這里有一間僻靜的小屋,屋里陳設簡單,靠窗的桌子上擺著一瓶早上剛采摘的罌粟花。花朵嬌艷欲滴,芬芳撲鼻。
墻角有張小床,一個少女正在酣睡。她峨眉杏眼,睫毛長而濃密,鼻子小巧可愛。也不知道正夢到了什么,她的嘴角微微上揚,甜甜地露出了兩個小酒窩。
胡依在少女的床邊坐下,靜靜地守著她,眼里滿滿都是寵溺。
這個少女是胡依的獨生女,名叫阿美尼亞。
她十歲那年,就對庫什新娘
赫納布要結婚了!新娘是庫什總督胡依的女兒阿美尼亞。
在給普拉美斯的家信中,赫納布提及了自已的婚事。這個消息讓普拉美斯有些意外,在過去的十年里,他們之間的書信內容一直寡淡得像是例行公事。
普拉美斯匆匆趕回家中。在花園里,他撞見了一個年輕的姑娘。
姑娘身穿一條傳統(tǒng)的輕薄亞麻吊帶緊身長裙,衣擺長至腳踝,把身形包裹得凹凸有致。在陽光下,金線寶石織的短披肩,把她白皙的肌膚襯得閃閃發(fā)光。她伸出纖纖玉手,捏住一朵百合,湊近聞了聞,而后又聞了聞旁邊的那朵茉莉。她好像更喜歡茉莉,輕輕折下一枝,甜美的笑意浮上了她的臉頰。
“??!”冷不防的,她瞥見了廊下的普拉美斯,臉瞬間紅了。她看了看手里的花,有些不好意思,囁喏道:“它很美,我只摘了一朵?!?/p>
普拉美斯回過神來。這不會就是赫納布的未婚妻吧?他走向姑娘,怕唐突了佳人,隔著一米遠停下了腳步,輕聲喚道:“阿美尼亞?”
突然被一個帥氣的少年喊了名字,姑娘靦腆地低下了頭,臉上泛起了紅暈。
普拉美斯細細地端詳著她,如水般的眼眸,眼神靈動而溫柔,耳垂上吊著兩顆用青金石和玉髓打造的藍蓮花耳墜,襯得她臉小巧精致。她長得很美,但似乎身體羸弱,皮膚蒼白,即使抹了化妝品都無法遮掩。
普拉美斯對著姑娘欠了欠身,自報家門:“我是赫納布的弟弟,普拉美斯?!?/p>
聽到赫納布的名字,阿美尼亞的頭更低了,臉更紅了,軟軟糯糯地小聲應了句:“你好,普拉美斯?!?/p>
陌生人見面總是有些尷尬,兩人都不言語了。
普拉美斯率先打破了沉默,指著阿美尼亞手里的花道:“你喜歡茉莉?”
“它叫茉莉?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阿美尼亞有些興奮。
普拉美斯熱情地給她介紹:“這是種來自東方的花,種子是赫納布上次回家的時候帶回來的。”
“他也喜歡這種花嗎?我好喜歡它的香味,濃郁而甜美?!闭f完,阿美尼亞又嗅了嗅,露出了開心的笑容。
見姑娘喜歡,普拉美斯來了興致:“赫納布讓巴克把茉莉種滿了整個院子,肯定是喜歡這種花的。這種花從花開到花敗只有三四天,但是一年能開好幾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