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努斯本想拒絕,他戎馬一生,不需要人伺候,但被這樣一雙亮晶晶的眼眸凝視著,他鬼使神差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
失落伴隨了他一整天?;氐綄嬍液螅活^栽倒在床上,小聲地啜泣起來。
哭累了,他從床頭取過一只精美的烏木匣子,從里面拿出一封泛黃的手信,是當(dāng)年他離開赫梯時海泰斐斯給他的親筆信。
“對不起,我不能和你走了。我即將嫁于巴比倫國王為妃,這是我的宿命也是我的職責(zé)。我會在眾多神靈的面前為你祈禱,你一定會遇到比我更好,更愛你的人,一生幸福,喜樂安康。請不要因?yàn)槲业氖逞远购抻谖腋?,他是個很好的人。請代替我護(hù)他周全。這是我對你唯一的請求?!?/p>
安努斯將信緊緊地壓在xiong口,悲傷將他瞬間吞沒。
十年了,你在巴比倫過得可好?帕希里什尚對你可好?我沒有保護(hù)好贊南扎,你一定不能原諒我吧?這些年我心里好苦,你知道嗎?今天,我遇到了一個和你長得很像的人,我還以為是你回來了……
普拉美斯推門而入,打斷了他繼續(xù)睹物思人。“外面的那個女人是你雇的?你覺不覺得她長得很像一個人?”
安努斯沒有隱瞞,將白天發(fā)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訴了普拉美斯。
普拉美斯說:“她肯定不是海泰斐斯。你還不知道吧?海泰斐斯已經(jīng)死了,半年前的事。她死后,帕希里什尚為了延續(xù)和赫梯的聯(lián)姻關(guān)系,將自已的妹妹嫁給了穆爾西里為側(cè)妃……”
安努斯的腦袋一下子炸了,耳邊嗡嗡作響,普拉美斯還說了什么,他聽不見了。海泰斐斯死了!他的心也跟著死了。
二者選一
那天之后,安努斯病倒了,昏昏沉沉地睡了一周,這是他從軍二十多年來從未發(fā)生過的事。之前他一直一個人居住,因此,被他帶回家的尼斐特順理成章地承擔(dān)起了照顧他的重?fù)?dān)。
每天夜幕降臨的時候,尼斐特都會為安努斯擦身換衣。她熟練地將安努斯抱起,讓他靠在自已的身上,脫去他的外衣,解開他的纏xiong布……
幾日前,赫納布得知安努斯重病,匆匆趕來探望。他很驚訝于安努斯家中多了個陌生的女人,但見尼斐特溫順寡言,很用心地照顧著安努斯,也沒為難她,只是暗示她不許泄露安努斯的秘密,并賞賜了她許多財物。
尼斐特暗想,原來法老早就知道安努斯是個女人,她低估了安努斯在法老心中的地位,低估了他們之間深厚的感情!
擦完身,尼斐特又幫安努斯把纏xiong布裹上,幫他穿上了外衣。
突然,尼斐特的胳膊被安努斯捉住了?!笆悄銌幔亢L╈乘?。能再見到你,真是太好了!我好想你!”
他的聲音沙啞,眼神迷離,有那么一瞬,尼斐特的心軟了,正想說點(diǎn)什么,但安努斯頭一歪,又倒在了她的懷里,陷入了昏睡。
尼斐特輕輕地嘆了口氣,喃喃道:“你可要快點(diǎn)好起來啊!”
屋外傳來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安努斯的家中迎來了一位意料之外的訪客:王后穆特奈得梅特。
穆特奈得梅特是來探望安努斯的,見他仍昏迷不醒,問跪在旁邊的尼斐特:“都好幾天了,他怎么還是這副模樣?”
尼斐特恭恭敬敬地答道:“巫醫(yī)說,大人是積勞成疾,還有舊傷在身,讓這樣將養(yǎng)著,過些日子應(yīng)該就會好起來的。”
穆特奈得梅特點(diǎn)點(diǎn)頭,吩咐尼斐特:“你,跟我來?!?/p>
尼斐特心中隱隱生出了一絲不好的預(yù)感,但她不能拒絕王后。
兩人來到院子里,走在前面的穆特奈得梅特突然停下了腳步,轉(zhuǎn)身對尼斐特說:“別裝了,你就是巴比倫王妃海泰斐斯?!?/p>
尼斐特低著頭怯生生地回道:“王后殿下,我叫尼斐特,只是個普通的平民女子。”
穆特奈得梅特笑了。“與西亞王室貴女社交,是身為王后的責(zé)任。在王宮的書庫里,存放著各國王室貴胄的畫像,當(dāng)然也有你的。我過目不忘,怎么會認(rèn)錯?”
尼斐特不慌不忙地辯白道:“安努斯大人之前也把我誤認(rèn)作了海泰斐斯殿下,也許我們兩個確實(shí)長得很像。”
穆特奈得梅特輕哼一聲,背對著尼斐特褪下衣衫,露出了她雪白略顯豐腴的脊背,在腰眼的位置上,赫然出現(xiàn)了朵五瓣蓮花的紋身?!坝屑履憧赡懿恢?,我的母親提伊也是基祖瓦特那國的后人,為了紀(jì)念故國,基祖瓦特納的女人會偷偷地在她們女兒的背上紋一朵美麗的銀蓮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