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納布喃喃道:“阿蒙拉不會允許我們在一起的。我不能答應(yīng)他,又有什么理由阻攔?即使他真愛上了斯特拉,也不會與我為敵,不會的!”
孟頓荷特把癱坐在墻角的赫納布扶正,一臉認(rèn)真地說:“聽我說,我在這個腌臜的世界里唯一的朋友。我根本不在乎普拉美斯會怎樣,我只知道你現(xiàn)在一點都不快樂。死后的世界是什么樣的,沒人知道。如果我們見到的是阿吞而不是阿蒙拉,那即便這一生做盡好事,死后怕也要淪為豬狗。來這世間走一遭,誰沒說過謊,誰沒做過錯事?哪個靈魂是干凈的?喜歡誰,和誰在一起,真是一件不可饒恕的罪過嗎?我們能不能先把這一世過好了,再來擔(dān)心死后那些虛無縹緲的未來?”
赫納布默默地想:你不知道可我知道??!但他沒有出言反駁,只是淡淡地說:“你不明白的,我們不能在一起,我不能害了他?!?/p>
孟頓荷特長嘆一聲,不再勸說,有些事必須當(dāng)事人自已想明白了才行,旁人多說無益。
這時,一個年老而瘦削的身影從普拉美斯家中走了出來,嘴里罵罵咧咧的。他是斯特拉的父親,財務(wù)官瑪雅!孟頓荷特趕緊拽著赫納布,躲了起來。
瑪雅的家仆埃皮緊跟在他身后,輕聲細(xì)語地說著好話:“大人,您消消氣。普拉美斯可是當(dāng)下底比斯的新貴,被法老器重的大將,前途不可限量。小姐能嫁給他,也是不錯的選擇。”
瑪雅冷哼一聲,氣呼呼地說:“法老只是想利用普拉美斯壓制霍倫海布。為了他的如意算盤,竟要賠上我的寶貝女兒。若哪天他棄了普拉美斯這顆棋子,我女兒豈不是要跟著遭殃?這個普拉美斯,也不知使了什么巫術(shù),竟騙得我女兒死心塌地要跟著他!”
埃皮心虛地四下張望,壓低聲音道:“大人,還是小心點的好。萬一這話被別有用心的人聽了去,都不知會怎么在法老陛下面前編排您呢?!?/p>
瑪雅正在氣頭上,哪聽得進去,依然忿忿不平。“枉我為他做了那么多事,他竟如此待我!”說完,他氣鼓鼓地?fù)P長而去。
……
此時,在那套新宅子里,普拉美斯和斯特拉,并排坐在床邊,默默無言,氣氛頗為尷尬。
許久,斯特拉瞥了眼普拉美斯,手偷偷地挪了過去,小指與小指貼在了一起。
那細(xì)膩而溫?zé)岬挠|感,讓普拉美斯全身猶如突遭電擊。他迅速抽回手,一臉震驚地看向身邊的這個女人。
斯特拉正深情地凝望著他,深藍(lán)色的眼眸猶如浩瀚的大海,粼粼波光讓人沉醉。
普拉美斯嚇得移開了視線,為難地低下了頭,小聲囁嚅道:“我們還是……”話還沒說完,兩片溫?zé)崛彳浀臇|西堵住了他的嘴。
斯特拉這突如其來的大膽舉動,把普拉美斯驚得目瞪口呆。一陣暈眩襲來,他癱倒在床上,昏了過去。
斯特拉嚇壞了,小臉?biāo)姿椎?。她剛想起身喊人,手腕處傳來一股大力,普拉美斯已?jīng)蘇醒,慢悠悠地睜開了眼睛。
斯特拉忙將他扶起,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不停地道歉:“你還好吧?對不起,對不起,剛才我不該那樣的!”
普拉美斯的手撫上了斯特拉的面龐,一寸一寸,小心翼翼地,像是在觸碰一件珍貴而易碎的寶貝。他的眼底似有無限的深情,千言萬語都無法表達長久以來他無盡的思念。
斯特拉,我是帕米,我回來了,再也不會離開你了。
蓋世英雄
紙終究是包不住火的。赫梯四王子贊南扎在兩國邊境失蹤的消息,還是傳回了赫梯。聽聞噩耗,他的母親尼芙麗特王妃從此一病不起。據(jù)說六個月后的一個晚上,這位西亞一代美人在夢中驚醒,喊著“兒啊,你終于回來了”,之后便香消玉殞,離開了人世。赫梯王蘇比魯利烏瑪悲憤交加,調(diào)動大軍在西亞戰(zhàn)場集結(jié),誓要踏平尼羅河三角洲,為妻兒報仇。
此后,兩軍在邊境線附近沖突不斷,眼見著大戰(zhàn)一觸即發(fā)。阿伊的案頭,軍報一封接著一封,一封急過一封,朝野上下議論紛紛。赫納布屢次請纓帶兵出征,都被阿伊以各種理由壓下。
一個月后,阿伊突然當(dāng)著眾大臣的面,親授普拉美斯“將軍”之職,派他率領(lǐng)一支五千人的軍隊,前往北部軍區(qū)指揮作戰(zhàn)。
大軍出征前一天,赫納布收到了普拉美斯差人送來的信,約他當(dāng)晚在酒館見面。大婚后普拉美斯一直告假在家,兩人已經(jīng)幾個月沒見面了。這封信讓赫納布很意外,但他沒怎么猶豫,匆匆去赴約。
這家酒館位于都城南部,酒館的老板很神秘,從未公開露面過,據(jù)說是一位來自南部的富翁。
穿過迂回的長廊,赫納布被侍者帶到了酒館的西北角,這里很僻靜,只有一間獨門獨戶的小屋。房門虛掩,里面?zhèn)鞒鲆粚δ信穆曇?,是普拉美斯和他的新婚妻子斯特拉?/p>
斯特拉嬌滴滴地說:“有時候我覺得很奇怪,明明我們天天都在一起,可總有說不完的話。你這一走,我可怎么辦?”
普拉美斯的聲音里透著寵溺。“唉,還沒有離開,我已經(jīng)開始想你了。我走了以后,你要好好照顧自已和我們的寶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