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五人落坐,一如曹野先前承諾,這一桌盡是好酒好菜,不光有南天燭要吃的糟雞,還有越州特產(chǎn)的白鲞和腌篤鮮,孔雀和南天燭都餓壞了,一拿起筷子就沒放下過,一行人中只有勾娘胃口缺缺,連面紗都沒有摘。
“兄長,先前聽嘉慶府的人說你查案時受了傷,還有你的病……看起來,你最近又清減了不少?!?/p>
果不其然,吃了些酒菜后,裴深一開口便讓曹野一陣心虛。
在先前書信里,他只是輕描淡寫地說,自己的舊疾偶爾發(fā)作,但顯然,人的模樣是騙不了人的。
先前在中州一番折騰,曹野腰帶都松了,這幾日又都在趕路,他憂心勾娘的病,夜里時??鹊盟幌氯ィ绱朔磸?fù),是個人都能看出他臉色不對勁。
曹野無奈道:“我這病你又不是不知道,這個季節(jié)本就容易發(fā)作,還好,先前給的藥都很有用,吃了之后至少半夜不會咳醒,白天也有精神多了?!?/p>
他本想將裴深糊弄過去,但孔雀卻是絲毫沒給他面子,一邊啃著雞腿一邊還不忘拆他的臺子:“當(dāng)著大夫的面別瞎說行不行?你那藥是厲害,但再好的藥也經(jīng)不起你這么折騰啊,一邊吃藥一邊還在到處查案沒法靜養(yǎng),那你這藥吃了就跟沒吃一樣。”
“就是啊,盤纏也沒多少,想吃點有油水的補補都不行?!?/p>
南天燭說著對裴深眨巴眨巴眼睛,意思不言而喻。
曹野只覺得一陣頭痛:“我都說了,我是個清官……”
“兄長的身體要緊,盤纏若是不夠,我會想想辦法?!?/p>
而還不等他說完,裴深已經(jīng)了然地點了點頭,又道:“我還多備了一份行囊,里頭有藥品也有衣裳,之后一路總有能用的上的地方。”
“真不愧是你……”
曹野早猜到裴深定是做好萬全準(zhǔn)備才來見他,嘆了口氣:“光說我的事了,你近些日子在朝中如何?聶大人待你如何?”
“一直都是那樣,至于聶大人……他近些日子也告了假,我已有一段時日不曾見他了?!?/p>
裴深話雖是這么說,但曹野也不傻。
聶言是他父親曹嵩一手教出來的好門生,行事作風(fēng)比起曹嵩有過之而不及,在曹嵩病逝后,坐上首輔之位的聶言本就對曹野多有忌憚,如今他不在朝,裴深作為他的義弟,若是不被針對,聶言就不是聶言了。
想到這兒,曹野無奈道:“朝中之事我也幫不了你,你自己當(dāng)心些……也別想著總來見我,你不是聶大人,便是來督工,輕易離開京城也不是好事。”
“我明白?!?/p>
當(dāng)著其他三人的面,曹野話說得隱晦,但裴深卻能聽得懂,而此時,見桌上酒菜已被消滅大半,他從袖中掏出一卷舊案卷遞給曹野。
“我早來了兩日,已在越州官府查了……”
裴深神色凝重:“關(guān)于麒麟骨,越州百姓都稱,與當(dāng)年的五通慘案有關(guān)?!?/p>
“五通慘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