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李大人臉色驟變,似是完全沒有聽過此事,曹野心中不禁一沉,這么看來,中州民間的“斗人”可能藏得極深,以至于官府根本沒有察覺。
他思量片刻,還是決定暫時不要嚇這位李大人了,免得他擔(dān)心背上“失察”的罪名,到時打草驚蛇,反倒容易使線索斷頭。
于是,曹野干脆打了個哈哈,將李大人先糊弄過去,而待他出了中州州署,外頭天色已暗,一身白衣的勾娘背著棒槌,靠在門口柱子上,嚼著一塊餅等他。
要知上回在蜀州,他出了州署遇險便是勾娘救的他,如今也不知是不是擔(dān)心重蹈覆轍,勾娘干脆直接來接他了。
曹野心中不禁苦笑,他出的那點工錢,真的值得勾娘為他做到這個地步嗎?
而這時勾娘吃完了餅,卻像是早發(fā)現(xiàn)了他,拍拍手上的碎渣走了過來:“別看了,沒給你買。”
曹野:“……”
似乎自打勾娘說她才是主子之后,她說話就愈發(fā)不客氣了。
曹野嗽了一下嗓子:“怎么又只有你在這兒等我?”
勾娘領(lǐng)著他向客棧走去,說道:“昨天聽醉仙樓掌柜的說了斗雞之后,孔雀和小蠟燭都躍躍欲試,現(xiàn)在可能正在何處下注呢。”
“什么?”
曹野臉色一變:“他倆去賭了?你怎么不攔著點?這事兒要是碰上官府來查可是要挨板子的。”
“你不就是當(dāng)官的?這點小事還擺不平?”
勾娘笑看他,曹野正欲反駁,勾娘卻又道:“這不是我說的,是孔雀說的,他倆說今天要贏錢了,明天就請你吃燒雞?!?/p>
紅色燈火下,勾娘的臉給襯得很柔和,曹野一下給堵得啞口無言,一恍神功夫,兩人卻已走到了客棧門口,遠(yuǎn)遠(yuǎn)便看見孔雀和南天燭一臉憤懣地坐在客堂,正要對眉開眼笑的掌柜點菜。
“我要這個醬牛……”
不等南天燭說完,曹野一個箭步上前:“來一份炒羊肚,再來兩個素菜!”
好不容易打發(fā)走了店家,保下了盤纏,曹野無奈:“你倆是真要把我吃窮啊……不是說要請我吃燒雞的嗎?”
“還燒雞呢……口袋里有錢都花不出去!”
南天燭憤憤不平:“我闖蕩江湖這么久,還沒斗過雞,本想去找那專養(yǎng)斗雞的斗雞翁瀟灑一把,結(jié)果說是那斗雞的不久前出了趟遠(yuǎn)門便消失了,家中的雞無人喂養(yǎng)又日日打鳴,后頭鄰里實在受不了便都?xì)⒘舜蛄搜兰?。?/p>
“斗雞翁拋下自己的斗雞消失了?”
曹野心中頓時升起一種不好預(yù)感。
斗雞翁以飼養(yǎng)斗雞為業(yè),那些雞就是他的命,又如何能夠忽然拋下家中斗雞,一去不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