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第2頁）

“嘖！”提到金國上京，青年的表情不屑中又夾雜了些許不明顯的厭惡，“他們把肥沃的草地變成了農(nóng)田，早就不放牧了?！?/p>

“胡說，不放牧哪里來的牛羊肉？”趙芫詫異。

青年扭過腦袋，沉聲說：“都是我們這些部落賣給他們的?！?/p>

“以前上賣給大遼，現(xiàn)在賣給大金。一直沒變過。”

青年口中說著‘賣’，可神情卻和能與商隊做買賣時完全不同。那神情中帶著痛恨厭惡。想來金國與各部的‘交易’并不平等，趙芫心想。

眼看著一行人背影越來越遠(yuǎn)，留在原地的殿前司諸班直面面相覷，“官家只帶五人去了敵烈八部，此事我等快快回隊通知張俊早做準(zhǔn)備?！?/p>

十幾個牧民此時仍舊有數(shù)人留在原地看管著羊群，他們默不作聲盯著這群外來人，直到他們離去才放松警惕。

轉(zhuǎn)回程的班直們對此心中有了數(shù)，看來這十幾個牧民呆在這里不僅僅是看守羊群，恐怕還身兼敵烈部落的哨衛(wèi)職責(zé)。這里又是與突呂不室韋部落的交界處，說明兩個部落并不和睦。

敵烈八部

黝黑青年名叫答魯，一路上十分健談，問趙芫她們是南邊哪里的商人，趙芫忽悠他自己來自舊遼燕京。金軍撤離燕云時將當(dāng)?shù)厍鄩讶丝诤拓敻蝗繐锫右豢?，說自己來自燕京真是再合適不過。

果然，聽說他們是燕京人，青年一點沒生出懷疑，反而在心里感慨南人和草原人的區(qū)別真是天差地別，他們就像小羊羔一樣精致，連男人們都長著一副漂亮的臉孔。而自己在草原上風(fēng)餐露宿，再好的皮子也會干裂黢黑。

“等我?guī)闳ヒ姷侥穷伳憔椭?，?yīng)該先來我們部落買賣貨物。那顏們很喜歡你們南人販賣來的貨物，衣裳和香料、糧食都要用南方來的，只要像你們一樣的商隊帶著貨物過來，那顏們每次都會買空?！八f著，高興地比劃起來，“那顏們高興了，我們也能得到賞賜?！?/p>

那顏，即貴族的意思。草原部落實行奴隸制度，分為那顏、哈剌出和孛翰勒（奴隸），趙芫猜測像答魯這樣的牧民，大約是哈剌出，也就是部落里的下民。

趙芫笑著問他能賺多少賞賜。

答魯和他的同伴面面相覷，然后對趙芫比了個一字，“我的家里現(xiàn)在有一頭羊和一匹馬，但我把你們商隊帶到那顏面前，那顏高興的話，就會賞賜我新的羊羔，明年我家里就有兩頭羊了。”

“剛剛的羊群里只有一頭是你的嗎？“趙芫詫異。

“當(dāng)然，大部分都是那顏的。我們?yōu)槟穷伳裂??！睅讉€牧民驕傲地說。

“少東家，他們雖然有羊，但每年產(chǎn)出的小羊一般用于從部落酋長手里換取食物和日用品。一家能有一頭母羊已經(jīng)算小有資產(chǎn)了?！必?fù)責(zé)翻譯的班直解釋道。

吳俞冷聲：“買不如搶，舊遼時，這些部落的那顏每年都會帶領(lǐng)那可兒南下劫掠。像答魯這樣的牧民，拿起武器就是那可兒?！?/p>

那可兒，部落的衛(wèi)隊、勇士。

“現(xiàn)在金國在我們邊境陳兵，連搶掠都輪不上他們。所以商隊就成了那顏們的最愛。”

答魯不知他們交流的內(nèi)容，還在那感慨萬千地說道：“要是能到溫暖的南方放牧就好了。那里的土地更加肥沃，不僅草長得茂盛鮮美，還有精細(xì)的糧食吃和精美的衣服穿?！?/p>

與答魯一起領(lǐng)路的牧民們聞言亦紛紛露出向往的神色。而吳俞幾個殿前司班直則隱隱不快，這群生活在草原深處的家伙就是群野蠻強(qiáng)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