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信猛安說:“陛下將大批猛安派往西夏邊境,如今京師內看似守備森嚴,實則空虛。”
“我回來的消息不要讓任何人知曉?!?/p>
“是,城樓守衛(wèi)是咱們的人,絕對安全。”
金國政變
“年關將近,今年的上京城比之去年還要熱鬧一些,這都是陛下的治世之功?!蔽跷跞寥恋慕饑暇┙诸^,一行勛貴裝束的人緩緩走來,走在最中央的絡腮胡壯漢笑瞇瞇地欣賞著周圍的景象,感慨萬千。
正是當今金國皇帝的長子完顏宗磐,此時瞧著這繁華的大金國都城,他就如在瞧自己的天下,怎么瞧怎么高興。
只有一點他不高興,嘴角下彎說道:“陛下仁德寬厚,登基至今屢屢提拔封賞眾人,甚至給我的堂兄弟們一一冊封了王爵,卻是忘記了我們這些個親生的。我如今見了堂兄弟也得稱聲大王,真是不爽快。”
一名身披狐裘腰懸玉帶的俊逸青年隨行在他身旁,聞言莞爾一笑:“岳父不必不爽快,陛下遲遲不冊封您,正是個好消息?!?/p>
“哦?這算哪門子的好消息?”宗磐粗狂的眉毛飛起,奇道。長久以來,他對康文菽這個女婿的好感度不斷飆升,因為朝堂上有康文菽相助時,對家往往占不到上風,令他產(chǎn)生了某種隱晦的強烈的對朝堂的掌控感,其中滋味快樂無窮。
康文菽竟然說陛下不冊封他王位是件好事,說明此事定然另有門道,宗磐目光不由期待起來。
青年悠然攏了攏袖子,拱手上前半步,輕聲在他老丈人耳旁說道:“陛下在猶豫該冊封您當太子,還是親王。”
“太子???”宗磐的神情瞬變,雙眼精光四射,“你是說諳班勃極烈之位!”
定是如此,不然父親不會猶豫到現(xiàn)在。
康文菽還未拿出證據(jù)來,宗磐已經(jīng)無比確定事情正是像他所說的一樣,此時他們雖走在鬧市街頭,他卻也毫無顧忌,當即哈哈大笑起來,跟隨在身后的近衛(wèi)們講兩人的對話聽得清清楚楚。因為康文菽和宗磐兩人誰都沒想過掩飾。宗磐是不屑于掩飾,而康文菽,嘿,他是裝模作樣的掩飾。
康文菽:“幾位太子終究是太祖的血脈,先一步冊封諸位太子,正是彰顯陛下的恩德和寵愛,足以安撫諸部將領人心,任誰來都挑不出刺。陛下對他們越恩寵,將領們就越心服口服。漸漸的,也就不會質疑反對陛下往后的決策了。”
“還要等多久,我才能當上諳班勃極烈?”宗磐迫不及待。
誰知道呢。不過康文菽不會和宗磐說自己不知道,也不會叫宗磐耐心等待,他有更好的辦法獻給他。
“現(xiàn)在您恐怕還不能得償所愿,雖然二太子宗望死于趙宋少帝之手,連累我大金兒郎十五萬,導致太祖一系力量和威望驟減,此消彼長,支持您的人變多了。但國論勃極烈宗干在內,三太子宗輔、四太子兀術在外,仍占據(jù)著大部分的聲望,他們只要振臂一呼,就能得到無數(shù)太祖舊部的支持?!?/p>
“所以陛下不會在這個時候冊封您為諳班勃極烈的。畢竟陛下也要顧及大局,免得激起幾位太子逆反之心。”
“他們膽敢逆反!”宗磐怒叱,但很快又平靜下來,神情變化莫測,道,“如今確國朝已經(jīng)派宗輔和兀術帶兵攻打西夏,此戰(zhàn)尤為要緊。我們確要保持住朝廷的和諧穩(wěn)定,不可影響到前線將士征伐?!?/p>
“是,此戰(zhàn)只許勝不許敗,否則國朝威望受損,內部必會產(chǎn)生一波爭端。”康文菽從善如流,很是公正地說道,“想來等他二人征西夏得勝歸來,就能鞏固住原本岌岌可危的威望。只希望到那時已經(jīng)站穩(wěn)腳跟的幾位太祖太子,不會想起來諳班勃極烈的位置還空懸著,不會起奪儲之心。”
“據(jù)我所知,太祖諸子對亶王子寄予厚望,應當是屬意于亶王子的。”
此話從康文菽的嘴里說出來,可信度就很高了。作為完顏亶曾經(jīng)的家教老師,完顏宗干等人對完顏亶的期待,他最清楚不過。宗磐的神色晦暗起來,“合剌只不過是個乳臭未干的孩子,若宗干他們當真昏了頭,要將他推上那個位置,就是在禍害大金國?!比绱?,也不要怪他心狠了。
在至高權勢的面前,親情亦顯得可有可無。更何況是隔了一輩的堂侄。
他們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卻沒人能留意到暗中窺伺的無數(shù)雙眼睛。完顏宗磐下決心與太祖一系的兄弟們金戈相向,可他的決心哪里比得上失去了中堅力量的太祖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