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帝姬為何要救一伙亡命之徒呢?”他即使神機(jī)妙算,也猜不到日后進(jìn)人南下抵抗侵略的一半主力都來源于鄉(xiāng)野零散的義軍。趙芫不愿意看到他們不明不白死在自己人手里,以宋江這群人的能耐,只要活著,未來抗金的力量絕對更多一分。
“等到金人南下,他們便與我們沒有分別了?!鄙砀咧饾u抽條的小女孩幽幽地說?!暗綍r候大家都是抗金義士,都是同志?!?/p>
同志么。郭孝友驚詫,時至今日,武德帝姬依然有領(lǐng)他驚嘆的潛質(zhì),如此天下大同的思維居然出自一個孩子。
善于將別人的力量轉(zhuǎn)化為自己的力量,這種能力,古往今來,只出現(xiàn)在某些開國明君身上。
可惜,生錯了性別。郭孝友收回腦子里大逆不道的想法,回歸現(xiàn)實,“官家厚賞了李善慶散睹等一眾金使,朝堂已決議聯(lián)金滅遼之事,往后便只議論燕云十六州的歸屬事宜了?!?/p>
歷史的齒輪終究轉(zhuǎn)動起來了,趙芫來到窗戶旁,朝下望去,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除了紈绔子弟們的嬉鬧聲,還有女真人裝扮的使團(tuán)之人四處驚嘆的身影,東京城的繁華簡直顛覆了他們畢生的想象力,這里的一磚一瓦一草一木都是女真人做夢也沒見過的精致奢美。
可以想象當(dāng)他們回到金國時,會如何宣傳自己的所見所聞。
街上,李相田帶著狐朋狗友正調(diào)戲著買花的年輕姑娘,突然腦門一陣劇痛,竟是憑空飛來只茶杯碎在了他頭頂,李相田抹著一手血,‘啊啊啊’跌倒在地,“來人,來人!有人謀殺本公子!”
“李衙內(nèi)!”周圍的紈绔們慌忙扶起他,仰頭張望,正瞧見鼎味樓的窗戶里又扔出幾只碗來,紈绔們大叫著一哄而散,于是坐在地上的李衙內(nèi)再次遭殃,被砸的頭破血流。
“豈有此理,光天化日竟敢謀害大臣衙內(nèi)!”見狀,紈绔們吱哇亂叫連忙請醫(yī)生的請醫(yī)生,踹門找茬的找茬。
李衙內(nèi)正是李邦彥的幺兒,李邦彥因販馬案被貶出京,今年復(fù)起,他的兒子自然又欺行霸市來了。
等紈绔們一路暢通無阻沖上二樓時,就見個梳著羊角髻,穿得十分喜慶的小女娃坐在窗戶前朝他們勾手指頭,態(tài)度非常囂張!
“你是哪家的小屁孩,竟敢謀殺李衙內(nèi)!”沖在在前頭的狗腿子們沒認(rèn)出來武德帝姬,紛紛叉腰圍攏上去,有人說,“她把李衙內(nèi)砸成那副模樣,我等必須以牙還牙!”,有人說,“李衙內(nèi)的父親如今升了宰相,如何能輕易繞過謀害之人!殺了她!”
“竟有人如此大膽,嘖嘖。”跟在后頭上來的幾名紈绔身份倒是不必獻(xiàn)媚于李相田,于是慢悠悠搖著扇子盤著核桃跟來看熱鬧,圍起來的人群縫隙中隱約能瞧見個小孩的身影,“嘖嘖,誰家的小孩這么不懂事……”
然而紈绔們的話音沒落,就見人群里頭飛出一張桌子又飛出一把凳子,三百六十度旋轉(zhuǎn)抨擊砸的眾人抱頭鼠竄。幾人連忙后退,高聲呵問發(fā)生了什么事,但沒人有功夫回應(yīng),只見沖在最前面揚(yáng)言要以牙還牙的紈绔被一只小手揪著發(fā)髻轉(zhuǎn)成了風(fēng)火輪,‘啊啊啊’亂叫著,成了人形板磚挨個砸人。
后頭看熱鬧的終于看清了里面的人,手中搖來搖去的扇子核桃紛紛掉在地上,滿臉驚慌不敢置信,“武、武、武……?。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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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aren啦!救命??!”
鼎味樓里突然奔跑出一群衣冠不整狼狽不堪的紈绔子弟,好像遭受了無比巨大的身心創(chuàng)傷一樣四散奔逃,周圍的百姓們頓時圍過來看熱鬧。
收到紈绔報案的官兵以前所未有的出警速度飛馳而來,見到衙內(nèi)們哭喊逃命的情景,更是如臨大敵,拔出刀沖了進(jìn)去。
只見混亂的二樓包廂中,紈绔的‘尸體’四仰八叉遍布各處,長相玉雪可愛的小女孩正提著某紈绔的腦袋‘砰砰砰’砸核桃,“我才五歲,你居然想殺我,你還是人嗎?啊?回答我!”
這時候的核桃可不是紙皮做的,紈绔腦袋上隨著砰砰砰多出好幾個疊加的大包,神志不清地求饒:“不敢了,下回不敢了嚶嚶嚶!”
等李邦彥聽聞自家寶貝好大兒又又被武德帝姬打進(jìn)了醫(yī)館,登時氣的一佛出竅二佛升天,說好的武德帝姬被關(guān)禁閉呢!沖進(jìn)皇宮,將趙佶從寵妃床上喊起來,哭著說官家,您要為臣做主?。?/p>
趙佶一聽,十娘爬墻出去把李衙內(nèi)打了?
“打死了嗎?”
李邦彥委屈,“我兒沒死!”
“沒死???”趙佶很詫異,“李相公哭什么?”
“……官家難道還要包庇武德帝姬嗎?”李邦彥憤怒,“武德帝姬擅自出逃,光天化日之下毆打衙內(nèi),造成東京城人心惶惶動亂不堪,百姓民不聊生,不嚴(yán)懲何以服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