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不少突呂不室韋部的勇士見趙芫是個矮小的白斬雞,紛紛沖著她的方向突圍,好似將她當(dāng)做了突破口。吳俞幾人在周圍砍殺,混亂中終于有幾人沖到了趙芫的近前,馬匹速度不減,馬背上的人哇啊啊的揮刀便砍,好似下一秒就能把面前擋路的小白臉斬成兩半。
趙芫倒也不惱,身體微微后仰巧妙避開,手腕向上一撩,唐刀正面刺入敵人的脖子,又快速拔出,震開旁邊圍攻過來的兩把彎刀。馬匹交錯碰撞之間,雪白的刀光在半空畫了個美麗花朵的形狀,幾個突呂不室韋部的騎兵直沖出去好幾米才頓住,無聲歪身掉下馬背。
留下反抗的人越來越少,戰(zhàn)事接近了尾聲。
婦孺和孩子們一個個被從躲藏的氈帳里拉扯出來,捆縛在一根繩子上頭,像牲口一樣牽在馬匹后頭墜成一排。
“少東家,想不到敵烈八部的戰(zhàn)斗力挺高的,突呂不室韋部的人根本沒做多久的抵抗?!眳怯岽蝰R過來,低聲說道。
“兀都兒剛剛上位成功,不僅僅是他必須打出一場勝仗穩(wěn)固地位,”趙芫淡然,“他手底下的那幫心腹,也等著擠掉原來的統(tǒng)領(lǐng)們上位,當(dāng)然豁出去打今天的仗?!?/p>
“戰(zhàn)場上只要不懼生死,弱勢也能改為強(qiáng)勢?!眳怯狳c頭,轉(zhuǎn)念間又想到金國與草原之間的微妙關(guān)系,有些擔(dān)憂地說,“如果金國以利益誘惑,把這些茹毛飲血的草原人收編到自己的軍隊里,燕云邊境可就危險了?!?/p>
“沒那么簡單,”趙芫幽幽地笑,“女真人已經(jīng)把利益瓜分干凈,再分些給立了功的契丹人和漢人,現(xiàn)在內(nèi)部都為了利益分割互相對立,哪里舍得繼續(xù)往外掏好處。相反,他們還會從弱勢的草原部落身上搜刮油水。”
“習(xí)慣了通過簡單搶掠就能得到大筆財富的人,是沒法靜下心來進(jìn)行長久經(jīng)營的。只要從我們這里討不到好處,他們的屠刀就會斬向更弱勢的其他勢力,即便對方是已經(jīng)臣服的盟友們?!?/p>
另外幾個殿前司班直聚攏到趙芫身邊,有人匯報道:“張相公與敵烈大汗一同追擊敵人殘部去了,我們可要等他?”
趙芫搖頭,張俊的能力她有數(shù),死不了,讓他按照自己的想法去結(jié)交兀都兒吧。
不一會兒,收拾戰(zhàn)場的那可兒里,一名臉熟的青年打馬到近前,小麥色的臉上掛著燦爛的笑容,正是牧民答魯,他的馬背上掛著糧食和布匹以及一些金銀首飾,欣喜若狂地打招呼:“少東家你沒事真好。戰(zhàn)爭結(jié)束了,我們贏了。多虧你們提供的消息,現(xiàn)在這里的東西都屬于我們敵烈八部。我可以養(yǎng)更多的羊羔,說不定還能得到一兩個奴隸呢!”
“原來是你?”趙芫認(rèn)出他來,驚訝于答魯居然沒有死在阿剌兀思的大帳里,看來連最邊緣的年輕牧民也是兀都兒的手下。否則兀都兒不會留他活口。
果然答魯撓撓頭,好似押寶押中了大獎一樣驕傲:“這幾年帶我們一起喝酒吃肉打仗的是新大汗兀都兒,年輕人早就選擇效忠了他。我們都覺得新大汗能帶大家過更好的日子。事實證明我們真的沒選錯?!闭f著他昂起腦袋,十分高興地叉起腰,大方地說,“這里有很多金銀珠寶,作為大汗的朋友,你可以任意挑選一樣帶走。”
趙芫并不客氣,從一堆金銀里頭挑出把匕首,“就這個吧?!?/p>
答魯點點頭,將剩下的一股腦裝進(jìn)袋子里掛到馬背上。
天蒙蒙亮,就當(dāng)敵烈八部的人一批接著一批往回運(yùn)送戰(zhàn)利品時,出去追擊的兀都兒帶著部下飛奔回來,他們沒有抓到大汗阿古,反而帶回來個壞消息,“涅剌孥古部的人攔在我們追擊的路上,他們收留了突呂不室韋部的殘兵敗將,并且威脅向我們開戰(zhàn)?!?/p>
沒有徹底鏟除突呂不室韋部,兀都兒昨夜的興奮消失了一半,見趙芫挑眉盯著他受傷的地方,他咧嘴笑,“多虧了張俊兄弟舍命相救,否則我就陷入包圍圈里生死難料了。說實話,我真想和你討要張俊兄啊?!?/p>
趙芫斜眼看他,意思你在想屁吃。
兀都兒哈哈大笑,盤腿坐在獸皮墊子上,大喇喇地撕開衣服讓女奴給自己包扎傷口,轉(zhuǎn)而說道:“帶來麻煩的倒不是涅剌孥古部,我并不懼怕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