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縱使徐姨娘大字不識一個,但是說起話來可是最會挑人最在意的地方,再加上她對自己生的三姑娘最是了解,她不想聽什么,她就偏要說什么。
沈明冬一口氣接不上來,和徐姨娘八分相似的小臉漲得通紅,口中呼哧呼哧喘著粗氣,沈初夏見三妹妹又和姨娘要吵起來了,連忙上來拉沈明冬:“三妹妹,你這又是何苦來著?小弟都這幅樣子了,如今置氣又有何用?倒不如坐下來……”
還沒等沈初夏說完,沈明冬直接一甩袖子,冷冷道:“是啊,我和一個榆木腦袋置什么氣?只到了后悔的時候,別到我這里哭天抹地的好!”
說完,沈明冬直接掀起毛氈簾子,一摔就出去了。
……
徐姨娘拉著二姑娘沈初夏就哭訴起來,嘮嘮叨叨,沒完沒了。
也虧得沈初夏性子好,她姨娘說什么她都不反駁,只柔聲應好。
沈江霖如置火海,偏什么有不同的女聲在耳邊吵吵鬧鬧,半刻不得停歇,他仿佛成了那孫猴子,頭上套著個緊箍咒,一遍又一遍的咒文念得他無處翻身,腦袋更是疼到快裂開似的。
時間如此難熬。
突然,沈江霖在烈日荒漠中得到了一汪清泉,飲下之后整個人都感覺舒坦了起來,粗重的呼吸也開始放輕了,人安穩(wěn)了下來。
見到兒子果然退燒了,徐姨娘雙手合十念了兩聲佛,然后揉了揉快要散架的胳膊和腰,催著沈初夏去休息:“大姑娘快去歇著吧,這里我和王嬤嬤看著呢?!?/p>
熬到了三更,沈初夏的眼皮都快黏到一起了,見小弟現(xiàn)在睡的平穩(wěn),行禮之后扶著自己的小丫鬟鳶兒向自己的院子走去。
沈初夏的院子在西側,地方有些偏僻,鳶兒提著一盞羊角燈,囑咐著沈初夏走慢點。
主仆二人小心著腳下,因著此刻夜已深更,各處院子都已經(jīng)睡下,沈初夏怕驚動父親和嫡母,所以走的是下人走的夾道,冬日冷風呼號,直直地灌進她的衣領袖口中,饒是緊了緊身上的大毛披風,也依舊抵擋不住那股子寒意。
“鳶兒,明日依舊是卯時一刻叫我起來,可千萬別誤了時辰?!?/p>
沈初夏叮囑道。
鳶兒跟在沈初夏身邊這么多年,知道自家姑娘一向最是尊規(guī)守矩的一個人,饒是今天守到了半夜,明天一大早該向魏夫人請安的時候還是一點不容錯過。
忙點頭應好。
……
修養(yǎng)數(shù)日之后,沈江霖總算神魂歸一,意識回籠,同時他發(fā)現(xiàn),自己這次還不僅僅是簡單的穿越,用時下更流行的說法是,自己這是穿書了。
十歲小兒的記憶中還沒有太多的外面事件,有的只是家中那一畝三分地,但是不妨礙沈江霖將事情抽絲剝繭整理清楚。
他和原身都叫沈江霖,巧合的是,在現(xiàn)代的沈江霖也是十歲的時候人生發(fā)生了巨變。
現(xiàn)代的沈江霖十歲時父母交通事故去世,給他留下了巨額遺產(chǎn)。
稚子卻身懷巨額錢財,如小兒抱金磚于鬧市之中,原本和善的親戚們,一朝就變了臉,化身豺狼虎豹,誰都想在這份遺產(chǎn)里分一杯羹。
沈江霖雖然當時只有十歲,但是天資聰穎,在父母的言傳身教下,可不是只有普通十歲小兒的智商和見識。
最后他在一眾親戚里面,選中了他小姨作為監(jiān)護人,以一年五十萬的撫養(yǎng)費為條件,和他小姨簽訂了八年的合約,等到八年期一滿,剩余的所有財產(chǎn)盡歸他手,白紙黑字簽訂下來的條約,公證人、律師悉數(shù)到場,哪怕他小姨根本不要他的錢,他也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利落了當?shù)靥幚砹诉@事。
合約簽下,沈江霖成功保全絕大部分父母遺產(chǎn),同時他的眼光也很獨到,和小姨家相處八年,算的上是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