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退下手腕上水頭十足的翠玉鐲子,要往趙安寧手上戴,結(jié)果趙安寧一扭胳膊縮了回去,讓魏氏手里一下子空了,有些怔愣地看了趙安寧兩眼,顯然是對趙安寧的抗拒有所不滿和奇怪。
張氏是知道女兒的心結(jié)的,不過到底比女兒多活了這么多年歲數(shù),張氏更穩(wěn)當(dāng)一些,她嘴角含著笑道:“這孩子成日里在繡樓上繡花寫字,許久不見外人了,這一下子倒是有點拘謹(jǐn)了。再說了,這么好水頭的鐲子,也太貴重了一下,侯夫人還是自己留著戴好了,小孩兒家哪里能受得起?!?/p>
聽到這一年多來,趙安寧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如此賢良淑德,魏氏剛剛心中微微閃過的那點不快也就散了,反而對趙安寧更加滿意了幾分,強硬著又拉過趙安寧的手,將鐲子套了進(jìn)去,手腕上的緞面衣袖向下倒去,露出一截白嫩嫩的手腕,襯著翠綠欲滴的鐲子,煞是好看。
趙安寧強扯出笑意:“謝侯夫人?!?/p>
旁邊有旁的夫人見此情況,頓時調(diào)笑道:“既然如此喜歡趙家小姐,倒不如叫你家哥兒娶回家來,以后不就可以日日看到了?”
有人發(fā)笑,有人則是暗暗在她耳邊說了兩句,頓時大家笑意更甚。
只有趙安寧一點笑不出來。
手腕間明明應(yīng)該是冰涼的翡翠,此刻像是燙手一般,讓她想摘下來,剛剛魏氏的強勢,又讓她仿佛回到了上輩子,因為自己生不出孩子,魏氏強硬地塞了幾個侍婢給沈江云的場景——從來不顧她的意愿,只圖自己的爽快!
趙安寧惡心透了這家人!
張氏悄無聲息地拍了拍趙安寧的手臂,讓她少安毋躁,自己被魏氏拉到宴席上去了,讓趙安寧自己去和小姐妹坐一坐。
趙安寧心事重重,她緩步下了臺階,茫然抬頭,目光卻直直定在了湖對岸的一人身上。
哪怕他身邊有好幾個年齡身高相仿的少年郎,可是只要他站在那里,其他人仿佛都只成了陪襯,剛剛魏氏說滿園菊色不如她,那是恭維之詞,可是落在那人身上,卻是如此恰當(dāng)。
重生再見沈江云,依舊是一眼萬年,驚艷非常。
只是淡淡立在那里,也足以撼動人心。
趙安寧只覺得心間一陣?yán)?,愛恨交織,但是很快,恨意占了上風(fēng),嘴角繃直,手心微顫。
長得再好又如何?還不是一灘爛泥扶不上墻,外表錦繡、腹內(nèi)草包!上輩子自己也是被他的好相貌迷了眼,如今重活一次,怎么可能還會為了這種人心動?
沈江云本在和幾個師兄弟敘闊,感覺到對岸似乎有人在看自己,偏過頭去瞧,就看到原來是趙家小姐在看自己。
趙家小姐與自己印象當(dāng)中的人似乎有了點變化,不再如以前那般小姑娘一樣害羞靦腆,五官越發(fā)明艷,一身紅菱百花繡裙,說不出的動人,沈江云沖著她遙遙一笑,沒想到換來的是對方板著臉直接扭身走人,一個眼神都欠奉。
沈江云心中一突——趙家小姐是怎么了?自己可有得罪了她?
沈江云實在說服不了自己,剛剛趙安寧那是害羞的表現(xiàn),他搜腸刮肚想了許久,也實在沒想到自己哪里做的不好的傳到了趙家小姐耳中,十分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將一切都看在眼里的沈江霖,心中暗嘆了一聲,連忙扯著沈江云說了一通其他的,轉(zhuǎn)移了他的注意力。
很快人差不多就到齊了,這次來的青年男女,都是年齡在十三到十六七歲的,大部分家中沒有定在親事的,有了這次賞菊宴的名頭,少女都打扮的花枝招展,少年也不遑多讓,沈江霖眼尖,看到有幾個少年郎還敷了粉,臉弄的慘白慘白的,雖然他并不懂這種審美,但是想來也是走在時尚前沿的人物,周圍人都沒覺得有什么不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