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沈江霖對于謝識玄此人的判斷,后面四場科考中,沈江霖的文章便更加凸顯少年之氣,格局遠大、xiong有抱負,文采精華自不必說,更重要的是,要將文章寫出與謝識玄的共鳴之意。
人有百種,文有千等,便是千古詞人,亦分派別,婉約有之,豪放有之,孰高孰低,只是見仁見智罷了。
故而,自古以來,人們常說,文無亦不同,或有辭藻華麗者;或有文風(fēng)平實但言之有物者;或有氣象萬千、不拘一格者,不一而足。
在大家基本功都差不多的情況下,如何能讓閱卷官眼前一亮,單純的溜須拍馬人家已經(jīng)見慣了,根本觸達不到內(nèi)心,只有真正能用文字引起其共鳴者,才能穩(wěn)當取中。
沈江霖不覺得揣摩監(jiān)考官的心思來修飾文風(fēng)有什么不妥,畢竟科考便是八仙過海、各顯神通,要的只是一個結(jié)果。
等到謝識玄將所有考生的卷子一一批改完成后,終于到了拆卷之日。
為了以示公平,每一張卷子都是用白紙糊掉名字,等到閱卷官確定好每一場的前五十名后,再通過每一場的評分進行排名,若五場考試中,有排名異常者,則會再找出他另外幾場的卷子出來重新審查,以免有錯漏。
等到典吏將白紙一一拆封,名次進行了統(tǒng)計完成之后,便呈給了謝識玄。
謝識玄入目的第一眼,便是“榮安侯府沈江霖”這幾個字。
謝識玄長眉皺起,若是沒記錯,沈江霖便是那年歲十一的小子。
謝識玄為官十幾載,眼光何等毒辣,第一場沈江霖在他面前行禮唱保的時候,謝識玄就注意到了此子,一來他是此次科考中年紀最小的,比較引人注目,二來沈江霖眉宇間氣度不凡,搜子抖落那件雪貂毛大氅的時候,謝識玄也瞥了一眼,這樣的大氅便不是一般人家能拿得出來的東西。
京中一塊上好的硝制好的雪貂皮,至少得上百兩銀子。
故而唱保的時候謝識玄就留神聽了一下,自然也很快知道,此子是榮安侯沈銳之子。
讓謝識玄有些愕然的是,五場科考,他有三場點了他為第一,按規(guī)矩,沈江霖便是此次的縣案首。
謝識玄有些躊躇不定了。
順天府尹這個差事不好當,多少雙眼睛盯著他呢,若是取一個十一歲的小兒為縣案首,難免不會引人矚目,尤其此子還出自榮安侯府,若到時候,有人認為自己這是在給榮安侯府面子,故意為之,可就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況且,那沈大人去年剛還被陛下斥責(zé)過,雖然后頭是高高舉起、輕輕放下,有驚無險過了關(guān),但是謝識玄還真不想與一直在走下坡路的榮安侯府扯上一星半點的關(guān)系。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謝識玄已經(jīng)有了將沈江霖這個案首換掉的打算。
第一名太打眼了,往后挪個幾名,也算是磨一磨少年意氣,養(yǎng)一養(yǎng)心性也是為了他好。
謝識玄心中如此想著,再次拿起了沈江霖的五份卷子開始看了起來。
越看,謝識玄越愛不釋手!
他是分了幾天去看這些卷子的,每一場考完之后便看一場,所以他也不記得沈江霖到底答得如何,現(xiàn)在將他的卷子整合到一起去看,才發(fā)現(xiàn)竟都是他看了欣賞不已的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