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姨是個事業(yè)上的女強人,自己的時間都每日排的滿滿當當?shù)?,自然沒辦法花費太多的心神在教養(yǎng)沈江霖上,不過小姨給他絕對的尊重和個人空間,哪怕尊重有余,親熱不足,沈江霖也覺得剛剛好。
只小姨家的小表妹有些粘人,從小纏著他,什么都要和他分享,小姑娘是他看著長大的,看劇追星看小說,看到他回來就有一車轱轆的話要和他講,還經常要發(fā)一些她喜歡看的小說給他。
沈江霖看了幾本,倒也看出點意趣,那日飛機失事前,他正好手機飛行,離線了一本小表妹發(fā)來的《重生之我的夫君是狀元郎》的小說,看著消磨時間。
沈江霖天賦異稟,哪怕只是散漫無心地看些消遣讀物,對于其中的主線情節(jié)和一些人物配角的名字都能記得清楚。
所以很快,沈江霖就發(fā)現(xiàn)了自己腦海中另外一股記憶里,身邊所有認識的人,都和這本書里的人對的上號。
沈江霖有些頭疼地捏了捏鼻梁,這本小說雖然他還沒看到最后,但是故事已經過半,原身沈家的結局也已經注定——抄家,流放,徙三千里。
女主趙安寧,因為前世嫁給了原身的大哥沈江云,誰知沈江云又是見一個愛一個的浪蕩子性子,女主愛而不得其忠,導致趙安寧最后在后院中抑郁而終。
重生回來,趙安寧就將沈家滿門給恨上了,立誓要扭轉自己的命運,并且要將沈家尤其是沈江云釘在恥辱柱上!
如今他穿越到了這荒唐的小說世界之中,他又該如何自處?剛剛過上了閑散逍遙的日子,難道竟是要一去不復返了?
沈江霖長嘆了一口氣,他的導師曾說他,心有七竅,卻是一幅憊懶的性子,只要不是事情到了眼前躲不過去了,是能混一天就混一天的人。
這樣的人,最煩這些兒女情長、陰謀陽謀的事情,尤其是在原文中,原身大哥自然算不得好男人,但是女主趙安寧的很多所思所想也令沈江霖感到不適,只是一個不忠貞的丈夫罷了,人世間那么多精彩之處,怎么就非得抓著這個不放,還把自己小命給弄丟了呢?
若是在現(xiàn)代世界中,自己遇到了這些人那是要多遠走多遠,千萬別來沾邊。
奈何如今自己也成了其中一環(huán)配角,少不得安耐住不耐煩,心里謀劃一二。
他不知道在原書中,這個“沈江霖”是死于了這次跳水,還是死在之后的流放,總之是沒有個好結局的。
總要破了這個原身必死之局才好。
一連下了幾天的雪總算是停了,雪雖不算大,但是連下了幾天還是將地上都鋪了一層白。
榮安侯府內的下人們一早起來就開始將主家人必經之路上的雪掃走了,空氣冷的有些沁人,深吸一口氣,感覺整個肺腑里都是冰的。
今日無風,等到日頭慢慢爬上去后,溫度也上來了,兩個守門婆子抄著手插在袖子里,坐在院門前的臺磯上,曬著太陽說著閑話。
“二少爺以后就住在那邊院子里了?”陳婆子朝著東側院的方向悄悄努了努嘴。
李婆子聞言“嘿嘿”冷笑了兩聲:“可不是么,那哥兒讀書又懶,人又畏畏縮縮上不了臺面,手腳不干凈的,突然發(fā)起急性子了,還要跳水唬人,養(yǎng)在跟前作什么?養(yǎng)來養(yǎng)去養(yǎng)個仇人呢?!?/p>
陳婆子“哎呦”叫喚了一聲,拍了拍大腿道:“可不是么!拿了大少爺?shù)挠?,還頂撞了夫人,尤其是那徐姨娘,當時的威風勁頭,我聽著錢嬤嬤說的時候,都氣的個不行。人說爹慫慫一個,娘慫慫一窩,你看看東側院那邊生下來的三個,可有一個能行的?”
兩個守門婆子正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著府內最近的大新聞呢,猛不丁就看到一個熟悉的人影往這邊走來,定睛一看,可不就是她們剛剛編排的對象二少爺么!
兩人連忙扶著門框站了起來,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塵,走上前給沈江霖行禮。
“問二少爺安,二少爺可大好了?”
沈江霖揚起粉雕玉琢的小臉,笑瞇瞇道:“陳嬤嬤好,李嬤嬤好,我來看看大哥,能進去嗎?”
兩個婆子對視了一眼——以往二少爺可從不主動登門,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不過哪怕大少爺有時候不耐煩這個庶弟,也沒有擺到過明面上去。
如今就算被挪出了主院,但是人家是正兒八經的府里二少爺,雖是庶出,然府里孩子精貴,攏共就兩個男孩,哪里是她們這些粗使婆子敢隨意擺弄的?
況且今兒個說不得,就是二少爺來央求大少爺,給大少爺賠禮道歉了好死皮賴臉地回主院里來——
畢竟待在一個姨娘身邊,吃穿用度,哪里能和在嫡母主院這邊比。
兩個婆子讓開了道,沈江霖邁進了院門,入目就是一道匾額,上書“松林草堂”,文字遒勁有力,像是出自名家之手;等轉過松林仙鶴圖所雕的影壁后,便看到一條寬大甬路直通正廳,正廳兩邊有一幅對子,上面寫著: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