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第1頁）

不管是什么時候的杰森都是敏感的，他一眼就看出來眼前的家伙洋溢著他已經(jīng)失去的自信，就像有人無條件的支持著眼前人的一切，以至于對自己說的每一句話做的每一件事都堅定無比，他說得幾乎咬牙切齒，像是這個結(jié)論本身就讓他感到無比的憤怒與不甘。

“你看得出來？”杰森挑了挑眉，像是聽見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樣，他輕輕扯了扯嘴角，但笑容卻帶著些許苦澀，“是啊，我確實活在愛中，現(xiàn)在是這樣，可你知道我走到這一步，花了多少時間和代價嗎？”

他的目光漸漸變得深邃，腦海中浮現(xiàn)出那些不可思議的經(jīng)歷——那場奇妙的島嶼冒險，他遇見了某個冷漠又缺乏常識的細胞，她傲慢、冷靜，卻在他最意想不到的時刻成為他內(nèi)心唯一的慰藉，她的冷漠從未對他生效過，她對他的護短更是強烈到近乎偏執(zhí)，在無形之中改變了他，讓他學(xué)會重新去接受、去面對那些本以為已經(jīng)失去的東西。

杰森深吸一口氣，緩緩走近幾步，垂下眼看著這個小版本的自己，目光中既有憐憫，也有復(fù)雜的情緒摻雜其中：“你以為我真的從來沒有恨過蝙蝠俠嗎，你以為我沒有在他‘拋棄’我的時候，發(fā)過誓要讓他付出代價嗎？”

他曾經(jīng)恨過蝙蝠俠，甚至沉浸在這種情緒中難以自拔，他發(fā)誓要讓蝙蝠俠為他的痛苦、他的死亡付出代價，每一次與哥譚罪犯的交鋒中，都帶著一股想要證明自己才是對的執(zhí)念。那時候的他，甚至沒有單單為了自己考慮過任何事情，而是陷入了一場漫長的復(fù)仇幻夢中。

“但后來，我發(fā)現(xiàn)，仇恨并不能讓我活得更好?！彼穆曇舻统炼徛?，每一個字都像是擲地有聲，“反而是對哥譚的責(zé)任、對我曾經(jīng)身為羅賓時發(fā)過的誓言，才讓我真正活了下來?！?/p>

他的思緒漂向過去，他想到了自己在槍林彈雨中與罪犯周旋的那些夜晚，想到了為守護街頭的小孩子而毫不猶豫挺身而出的瞬間，想到了阿福和布魯斯對他的贊賞，想到了一只注視著他的少女，當(dāng)一切歸于平靜時，他終于明白，仇恨不是讓他活下去的真正原因，那些愛他的人，那些期望著他平安無事的人，才是他從深淵中爬回來的理由。

“而且，”他微微笑了笑，嘴角的弧度多了一絲溫柔，“還有為了回報那些愛著我的人，讓他們知道他們沒有看錯我，我才學(xué)會放下那些不必要的東西?！?/p>

杰森頓了頓，俯身看向小杰森，那雙深邃的眼眸直視著眼前這個充滿仇恨的少年，語氣柔和卻透著不容置疑的力量：“你現(xiàn)在覺得殺了蝙蝠俠能填滿心中的空洞，可是等你冷靜下來，就會發(fā)現(xiàn)，它只會讓你失去所有——你自己的未來、你引以為傲的原則，甚至連這份憤怒本身都無法繼續(xù)存在?！?/p>

“仇恨不會長久，你會醒來的。”杰森的聲音更輕了些，卻像是一股涓涓細流，慢慢滲透進少年的耳中，“到那時候，你會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失去了回頭的路——殺死蝙蝠俠毀掉哥譚并不會讓你開心，反而會讓你在痛苦中無法掙脫?！?/p>

687

蝙蝠俠不愧是蝙蝠俠，當(dāng)“蝙蝠俠”對哥譚的責(zé)任心，與“布魯斯”作為父親對孩子的關(guān)心趨于一致時，他便會爆發(fā)出讓敵人聞風(fēng)喪膽的強大力量，可這種力量，一旦失控，也足以震撼所有目擊者。

他先是將那個原本就半死不活的小丑從病床上揪了起來，狠狠地按在地上，用力之大以至于地板都裂開了一道裂縫，小丑的身體就像破布一樣，被生生砸回地面，骨頭發(fā)出讓人牙酸的咔嚓聲，鮮血混著他標志性的綠色發(fā)絲散開——但即便如此，這個瘋子依舊在笑，嘴角扭曲得像一條斷裂的弧線。

“嘿，小蝙蝠，慢點打啊，萬一我死了，你是不是就沒了人生目標——”

“閉嘴！”蝙蝠俠一聲怒吼，低沉的嗓音仿佛夾雜著雷鳴，他一拳狠狠地砸在小丑的xiong口上，直打得后者幾乎窒息，剛出口的笑聲戛然而止，變成了一陣沙啞的咳嗽。小丑口中吐出一口帶著血沫的氣息，像是奄奄一息的破舊風(fēng)箱，但即使在這種情況下，他的嘴角依舊微微上揚，仿佛在嘲笑著蝙蝠俠的失控。

可是，這一次，蝙蝠俠并沒有松手，手甲覆蓋的拳頭繼續(xù)一次又一次落下，帶著壓抑到極致的憤怒與痛苦，直接打得小丑只剩一口氣，即使蝙蝠俠是以不sharen為準則的義警，這一次，他的出手卻讓旁觀者的羅賓都感到驚恐——

“喂，b住手??！要出人命了啊！”羅賓急得在一旁團團轉(zhuǎn)，手忙腳亂地掏出手機，打電話給哥譚市立醫(yī)院的急救熱線，一邊還小聲嘀咕著，“幸好醫(yī)院可是我們家的，快派幾輛車過來，不然真的要出事了！”

雖然口頭上在阻止，可實際上，羅賓一邊欲蓋彌彰地捂著眼睛，一邊又偷偷從指縫中看著，像個好奇心爆棚又控制不住自己的孩子，那一瞬間，他甚至想：蝙蝠俠這次要是不小心把小丑打死了，會不會被關(guān)進阿卡姆和這家伙作伴？

但幸好他還沒有完全喪失理智，蝙蝠俠猛然停下了手，手套上沾滿了小丑的血，他的呼吸急促而沉重，眼神像是被風(fēng)暴撕裂的大海一般混亂、洶涌。他顫抖著手，從小丑的枕頭下摸索出了一份卷曲發(fā)黃的文件夾，這是小丑故意留在那里的“戰(zhàn)利品”，像是某種扭曲的紀念品。

當(dāng)蝙蝠俠打開文件的那一刻，他的瞳孔猛然收縮，手指微微顫抖，幾乎沒辦法翻頁。每一張紙上都寫滿了關(guān)于他的兒子——關(guān)于杰森的“診療記錄”，足足有好到一年之久，那些記錄上清晰地列出了杰森在這地下暗層里遭受的非人折磨——骨折未愈合，嚴重缺水，皮下組織感染，甚至有強迫注射的藥物測試——他每一個呼吸都如刀割般痛苦。

“他本可以被救下來的……”蝙蝠俠的喉嚨干澀得幾乎無法發(fā)出聲音，他的手指掐得文件邊緣起了皺，恨不得將這該死的記錄撕得粉碎。

他的腦海中瞬間分裂出兩個小人，一個是“布魯斯”，一個是“蝙蝠俠”——

“布魯斯”暴怒了，他沖上去，毫不留情地揪住“蝙蝠俠”的領(lǐng)子，怒吼道：“你這個混蛋！你沒有保護好杰森，你拋棄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