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念安去了一次,所謂閱讀社,就是把不同班級的學(xué)生湊在一起,由老師領(lǐng)著讀同一本課外書,每次看完幾頁,大家都要發(fā)言、討論,陳念安居然很喜歡,覺得這就是歪打正著。
學(xué)校的午餐也很豐盛,每到中午,老師們會把飯菜和湯桶搬到教室門口,學(xué)生們排著隊打飯,每頓都是兩葷兩素一碗湯,還有一個水果,如果不夠吃,可以添飯。陳念安每天都把飯菜吃得干干凈凈,心想,錢塘可真好啊。
樓老師很好,黃老師很好,張珂很好,吳昊浩很好,田梓琪很好,蕭真很好,倪正廷……倪正廷不好。
倪正廷似乎很討厭陳念安,會當(dāng)面罵他“鄉(xiāng)巴佬”,陳念安不和他一般見識,不然呢?他腿剛好,又不能和倪正廷打架。
陳念安其實會打架,在五嶠村混了這么多年,不說別人,單一個馮繼強(qiáng),兩人就是從小打到大。陳念安也不是每次都會輸,打架嘛,除了比身高、比體型、比力氣,有時候也比憤怒值,小老虎瘋起來,馮繼強(qiáng)也害怕。
現(xiàn)在不一樣了,陳念安不敢在東耀二小打架,一方面是為了保護(hù)自己的腿,另一方面,他不想給姐姐惹麻煩。
陳念安經(jīng)常能看見倪正廷欺負(fù)別人,比如,他路過一個同學(xué)身邊,會突然打?qū)Ψ揭幌?,毫無理由;比如,他會以“借”為借口,去搶別人的文具,或是在別人的課本上亂涂亂畫;比如,他會莫名其妙地沖別人吐口水,惡心得要死。
吳昊浩深受其害,被打后像只鵪鶉一樣不敢吱聲,女孩們會和倪正廷對罵,但誰都罵不過他,他說的那些臟話超級難聽,女孩們根本說不出嘴。
有一次,張珂從書包里掏東西時,不小心把一樣?xùn)|西掉到地上,是一包衛(wèi)生巾,她自己沒發(fā)現(xiàn),被倪正廷撿到了。
倪正廷高舉衛(wèi)生巾在教室里繞圈跑,嘴里大叫:“看!這是什么?姨媽巾!張珂來那個啦,張珂下面會流血啦!”
張珂追著他跑,倪正廷把衛(wèi)生巾丟給另一個男生,那人接到后像接到了什么臟東西,吱哇亂叫,又丟給
你越往上,身邊的人就會越優(yōu)……
周圍的同學(xué)倒吸一口涼氣,看著倪正廷狼狽地爬起來,鼻子還流血了,是被陳念安打出來的!
倪正廷仗著自己身高體壯,在班里橫行多年,就沒吃過癟,這次當(dāng)眾被揍簡直顏面盡失,他抹了下鼻子,看到手背上的鮮血,怒吼一聲就向陳念安撲了過來,陳念安也不躲,咬著牙和他扭打作一團(tuán)。
有人慌里慌張地去叫老師,有人大聲勸架,有人嚇得往外躲,還有幾個傻孩子居然激動得上躥下跳,在邊上給他們助威。
張珂跑了過來,勇敢地上前拉架,邊拉邊喊:“快拉開他們!陳念安腿剛好,不能再受傷!”
這句話很有用,幾個是非觀還在線的同學(xué)立刻圍了上去,你抱胳膊我抱腿,強(qiáng)行把倪正廷從陳念安身上拉開了。
倪正廷還不罷休,對著空氣瘋狂踢腿,叫囂:“老子打死你!打死你個鄉(xiāng)巴佬!鄉(xiāng)巴佬滾回鄉(xiāng)下去!”
田梓琪把陳念安扶起來,緊張地問:“陳念安,你腿沒事吧?”
陳念安搖搖頭,咻咻地喘著氣,他臉上挨了幾下,此時火辣辣得疼,還有發(fā)脹感,估計是被打腫了。
樓老師急匆匆地趕到教室,看到桌椅翻倒,兩個學(xué)生都受了傷,哪還顧得上訓(xùn)人?趕緊一手提一個,把陳念安和倪正廷都帶去了醫(yī)務(wù)室。
——
辦公室里,陳念安和倪正廷并排站在樓老師面前。
倪正廷鼻孔里堵著棉花,額頭上有擦傷,陳念安左顴骨腫了一塊,被噴了藥水,兩人都還在氣頭上,xiong膛一陣陣地起伏著。
了解完事情的經(jīng)過,樓老師左右為難,這事兒說大不大,就是小孩打架,說小也不小,兩人都掛了彩,她吃不準(zhǔn)該不該通知家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