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說城里人會養(yǎng)孩子吧,看看,虎仔皮膚都白了很多,這頭發(fā)剪得多好看,跟明星似的?!?/p>
……
見到這些鄉(xiāng)親,馮家姥爺?shù)谋臣苟纪χ绷瞬簧伲骸拔揖驼f吧,虎仔在錢塘過得好好的,你們偏不信?!?/p>
一個嬸嬸說:“叔,還是你有本事,采嵐沒了,都能把虎仔送到錢塘去,這孩子以后有出息了,真得好好孝敬你?!?/p>
馮家姥爺笑得滿臉起了褶子:“那是,那是?!?/p>
陳念安:“……”
祝繁星:“???”
與這些嬸嬸分別后,他們繼續(xù)往前走,五嶠村依舊山清水秀,沒有什么變化,只是,在路過那所小學(xué)時,祝繁星發(fā)現(xiàn),小學(xué)的那棟二層小樓正在被拆除。
馮家姥爺說:“這個學(xué)校不辦啦,九月份,村里的孩子都要去隔壁村上學(xué)了。”
祝繁星問:“姥爺,馮繼強今年也畢業(yè)了吧?去哪兒上初中?”
馮家姥爺恨恨地說:“不上啦!他媽打算送他去縣城學(xué)汽修,他自己不樂意,小孩子,玩心重,天天就想去網(wǎng)吧玩。”
祝繁星說:“初中都不上,以后很難找工作吧?”
“那有什么辦法?他就不是個讀書的料。”
祝繁星不吭聲了。
離開村道,上了山路,路越來越難走,王東管著滿寶,陳念安深一腳淺一腳地追到祝繁星身邊,說:“姐姐,剛才那些嬸嬸說的話,你別當(dāng)真,我心里明白得很,是你在養(yǎng)我,以后我要孝敬的只有你?!?/p>
祝繁星聽樂了:“誰要你孝敬了?說的我七老八十似的,你長大后能找份工作養(yǎng)活自己,我就心滿意足了?!?/p>
陳念安說:“姐姐,你養(yǎng)我花的錢,都記好賬,舅媽要是不給你,等我以后掙錢了,我會還給你的。”
“你少來。”祝繁星壓低聲音說,“我就是故意氣她的,根本沒記賬,我哪兒會圖你還錢?你好好讀書就行了,別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事。”
陳念安抿嘴一笑,牽住她的手:“姐姐,你對我真好?!?/p>
祝繁星也笑了起來,晃晃他的手:“小屁孩兒。”
一行六人沿著山路走了一個多小時才到目的地,陳祿當(dāng)年是土葬,壘了一個墳包,而馮采嵐是用骨灰盒下葬,墓碑上也刻上了她的名字。
祝繁星眺望遠(yuǎn)方,這個地方依山傍水,風(fēng)景倒是不錯,她想,媽媽葬在這兒,也算清靜。
馮家姥姥在墓前燒起了紙錢,一邊燒,一邊哭喊:“采嵐啊,我苦命的采嵐??!虎仔回來看你啦,你兒子回來看你啦!還有星星和滿寶,他們都來啦……”
在這樣的場合,沒人能忍住不哭,加上三個孩子臨出發(fā)前還看了視頻,馮采嵐的一顰一笑那么鮮活地刻在他們的腦海中,聽著馮家姥姥的慟哭聲,祝繁星、陳念安和祝滿倉的眼淚一下子涌了出來,滿寶走上前,從褲子口袋里掏出一顆糖,說:“媽媽,我給你帶巧克力了,是你最喜歡吃的德芙巧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