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市監(jiān)獄附近有一座運營了二十多年的工廠,在風雨的侵襲中,工廠大樓的外墻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不同程度的破損,甚至墻體都剝落了不少,露出來里面的石沙,門口燙金字的招牌現(xiàn)在也只剩下幾個筆畫而已。
不久前這里還是正常經(jīng)營的工廠,然而前陣子因為資金鏈斷裂,現(xiàn)在這個庫已經(jīng)人去樓空,廠里甚至還欠了一屁股債,連工人的工資都沒發(fā)出來。
有傳聞說是廠長沉迷賭坊,把原本應該投入生產(chǎn)的資金拿去揮霍一空,連銀行的經(jīng)營用貸款都挪為了己用,廠里的會計見勢不妙反手舉報,事情才爆發(fā)出來。
如今,廠房里值錢的東西早就被搬得一干二凈,唯獨原本的宿舍區(qū)里還剩了一些鍋碗瓢盆,用電也還正常。
再過一陣負責的部門來檢查情況之后,這里可能就要進行拍賣了。
工廠院子里因為近期一直沒有人進行打掃,青苔和藤蔓布滿了墻頭,地上凌亂地擺著一些已經(jīng)廢棄無法使用的設備,因為雨水沖刷而銹跡斑斑,紅褐色的銹跡在一片翠綠中顯得格外扎眼。
曾經(jīng)這里還有不少流浪漢集聚于此,但是此時卻早已經(jīng)沒了蹤影,院角里還有幾床似乎是被遺棄的被褥,混著青苔被塞在了角落里。
四周還有一些不知道什么時候留在這里的罐頭瓶子,被整整齊齊地擺在墻根下面。
不過,這里并非真的沒人。
“哥,這人差不多可以宰了吧?留他干什么???”
一個男人的聲音在空蕩蕩的院子里響起,聲音聽上去主人似乎長得相當壯實。
再看他本人,確實人如其聲,比起一般人的寬度他要大上不少,光是胳膊就有一般人兩個粗,屬于食堂大媽看見了都要多挖幾勺抖都不敢抖的那一類。
說話的這個人洪志寶,道上的人都稱他為“洪寶寶”,只因他剛出來混的時候看著五大三粗,卻在打架的時候因為受了傷,哭著喊著要找媽媽,從此被人起了個跟長相完全不符的外號。
雖然那已經(jīng)是十幾年前的事情了,“洪寶寶”的名號卻一直也沒有被人忘記,流傳至今。
“你有點腦子,事兒還沒辦完,你把人宰了,善后你來?你咋這么能?”
另一個聲音怒氣滿滿,語氣中帶著不少怨念的樣子。
這個被壯實男稱為“哥”的男人本名宗玉武,樣貌跟洪寶寶比的話又是另一個極端。
看著斯斯文文,小嘴唇,尖下巴,戴著一副無框眼鏡,手指纖細,連身上的衣服也是穿得板板正正,往這一站完全就像是個在金融公司上班的白領一樣,與這工廠周圍的環(huán)境格格不入。
如果硬要說,更像是那些設備精良,資產(chǎn)幾十上百億的知名大廠的領導。
然而事實是,這個人也是個罪行累累的主。
“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得手?槍他帶了沒?”
洪寶寶看起來似乎有點疲憊,但是只能強打精神,在自己老大面前,完全不敢有任何的懈怠,哪怕心里有萬般不悅,都不敢顯露出來。
這個看起來似乎溫雅斯文的男人,不止脾氣讓人捉摸不定,sharen也是真的不眨眼,而且行事魯莽,卻又聽不得別人念叨。
“不帶槍去殺什么人?凈問些廢話!他可比你中用多了!”
“哥,咱別生氣……”
洪寶寶連忙鞠躬,生怕自己老大真的動了肝火,說不定就要給他來點顏色看看。
院子里頓時安靜了下來,隨后院子里偶爾傳出犬吠聲倒也顯得不怎么突兀。
眼下天色尚早,距離日落還有段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