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遇那天也是這樣昏暗的天色,車燈閃過,照亮半條巷子,oga拎著半只啤酒瓶站在那里,輕聲細(xì)語地問自己有沒有巧克力。
陸邊敘向來對敲開自己心門的人很寬容,雖然秦黎是撬門進(jìn)來的。
這個oga和其他的oga很不一樣,不知道吃什么長大的,蠻不講理,吵吵鬧鬧,總喜歡黏唧唧地掛在自己身上,好像一朵柔軟的蒲公英,粘得毛衣上到處都是。
蒲公英說:“陸邊敘,你是個好人?!?/p>
蒲公英又說:“以后還是不要太喜歡我了吧?!?/p>
……
如今撬門的人不見了,擅自進(jìn)來又擅自離開,徒留著一把壞掉的鎖掛在大門上,空空蕩蕩,風(fēng)一吹哐當(dāng)亂響。
好在蒲公英是個不太聰明的oga,做事潦潦草草,藏不住尾巴。
心里涌起一絲焦躁,好像有什么空缺亟需填滿,陸邊敘盯住車窗上的雨水分散注意。
思緒卻不受控制,又想起做脫敏療法時,oga淺色的眸子里映著自己的影子,很快被水霧漫過,模糊不清起來,眼尾溢出的淚痕干了又shi,眼睫也shi漉漉地垂著,嘗起來有一點咸。
嘴唇很軟,吻久了會充血,比雨后的玫瑰花瓣還要鮮艷,枕頭和被子里都是好聞的柑橘味,
這個時候輕輕喊一聲梨寶貝,會得到含含糊糊的嗚咽,過了會兒,又黏唧唧地貼上來,問等會結(jié)束能不能抽一支煙。
……當(dāng)時怎么沒直接把人標(biāo)記了?
他忽然后悔起來,極微小的一絲悔意,來回磋磨著心臟,磨得心上著了火,也同樣微小的一縷,搖晃兩下又撲地滅了。
如果一個月后秦黎還沒出現(xiàn),他打算說服溫沈瀾接秦游回國,拿秦游做餌。
……
忽然,有人敲了敲車窗。
陸邊敘回過神,看清是剛剛趕到的周一途,打開車門,換到了后座。
“藥吃了嗎?”周一途上車,早有準(zhǔn)備地拿出一盒抗抑郁藥物,扔向后座,“真不知道你是怎么一個人開過來的?!?/p>
“吃過,還好。”陸邊敘盡職盡責(zé)地扮演著一位故作堅強的病人,“你的車呢?”
“打車來的,記得給我報銷?!?/p>
-
周一途給他送到家門口,不放心地道:“你又打算一個人在這里過夜?”
“嗯?!标戇厰⒚鲨€匙,見他還站著不肯走,“有事會給你打電話?!?/p>
“明天記得讓司機來接你上班,不要一個人開車,很危險?!?/p>
“好。”
周一途似乎還想說什么,最后只是說了句明天見。
等陸邊敘進(jìn)去后,又在門口逗留片刻,直到看見一樓客廳的燈亮起才離開。
倒不是他過分憂慮,自從秦黎車禍墜海,陸邊敘的狀態(tài)就越來越不對勁,明明一直在服用精神類藥物,情況卻時好時壞,整天恍恍惚惚的,有時還說看見了秦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