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阮鉞摟緊他,做出一個交頸相依的姿勢,慢慢磨蹭,好像要從他身上分得一點已經(jīng)被體溫加熱的香氣。
談意惟的脖子長,彎曲的弧度很美,這樣被情意綿綿地蹭了一會,還有點微微發(fā)抖。阮鉞越抱越緊,兩只長腿也把他死死圈在領(lǐng)地之內(nèi),他有點害羞了,往前拱了拱,說:“你……不然我也給你擦點?”
他們兩個住一起,用一樣的洗發(fā)水、沐浴露,還有洗衣液,氣味都是共享,但談意惟最近研究起了身體乳,每次洗完澡都要全身擦一遍才出來。
要問為什么的話……
主臥的床是兩面靠墻,談意惟睡在里側(cè),在一起之前,阮鉞都睡得離他很遠(yuǎn),每晚都幾乎是挨著床邊兒躺著。
但現(xiàn)在,瘦弱的人幾乎已經(jīng)被擠到墻角,阮鉞禁錮著他的身體,一邊深呼吸,一邊說:“不用,我要你身上的?!?/p>
談意惟扭動了一下,想逃,又被扣住,撈回來,他穿著寬松的睡衣,很輕易就露出了局部的皮膚,阮鉞一小塊一小塊地來回蹭,非要和他分享這種新染上的氣味。
談意惟本來白,涂上潤膚乳更是要化了一樣的溫、香、軟,他掙扎,想去關(guān)燈,但阮鉞輕而易舉把他制服,妥帖地重新安置在安樂窩里。
以前,談意惟很怕被人看,更何況是一般不會被人看到的樣子,但現(xiàn)在,阮鉞總是光明正大地要看他,他強(qiáng)撐住了,沒拒絕過,只是花了一段時間來習(xí)慣。
不僅要習(xí)慣,還想做些努力,把自己搞得更好看一點兒。
身體乳、稍微帶點兒塑形作用的運動,十幾歲的談意惟絕對想不到,有朝一日自己也會開始關(guān)心自己的外形是不是順眼,是不是足以給人提供充分的美的愉悅。
他摸不準(zhǔn),阮鉞對自己這副皮相究竟是什么態(tài)度,審美的?渴望的?憐愛的?一年前他從沒想過這些,但最近總有類似的想法,像噪音一樣一波一波地侵襲進(jìn)大腦。
阮鉞貼在他后背,忽然摸了摸他的肚子,薄薄的肚皮,肚臍是開了天眼似的小圓,里面是溫?zé)嵊縿拥难?,阮鉞按著他,告訴他:“這是腹外斜肌”,又按得用力了些,說:“這是腹直肌”,還要繼續(xù)再往里面按,被談意惟一把抓住手背。
“別按了,”他臉紅紅地說,“我……我又不是教具,你說這些干嘛呀?”
阮鉞沒回答,只是抽回手,掰過他的臉,又給了他一個溫柔的深吻。
世界上所有的人,穿衣服的沒穿衣服的,都只是一塊又一塊生理意義上的肉。黑的白的,黃的褐的,健美的孱弱的勻稱的肉,醫(yī)學(xué)生眼中本該如此,阮鉞是天生就適合做醫(yī)生的人。
只有談意惟不同,肉身不能困住他,衣服不能限定他,最動人的不是他的美麗,而是他的感情。阮鉞喜歡看著他,撫摸他,因為在無法遏制的顫抖之中,就能夠感受得到那種迅速破土而出,扶搖直上,無比強(qiáng)烈,無比優(yōu)美的感情。
被這種感情包裹的時候,阮鉞才真正覺得自己確實是活著,一切隱痛消失不見,愛與快樂都分明。如果只有忘我才能愛,他想,他可以將所有的“自我”投擲向虛空。
也許,這就是治愈“恐同癥”的最關(guān)鍵療法。
第二天,談意惟再一次火辣辣地醒來,阮鉞給他留了早飯在床頭,人早就出門上課去了。
他翻了個身,撓了撓背,百無聊賴地忍受了一會兒酸痛與灼燒痛,忍無可忍地摸出手機(jī)來轉(zhuǎn)移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