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得意,我很開心?!比钽X顛了顛腿,掰著他的肩膀,讓他抬起頭來向后仰,靠在自己xiong前,“但也有點兒難受,這么久了,我也沒看出來,真是遲鈍得過分了?!?/p>
“對不起啊,讓你做了那么多努力,浪費了那么多時間和感情?!比钽X頓了頓,又換了一種很輕很輕的聲音,好像是在說給自己聽:
“如果早點發(fā)現(xiàn)就好了,就算會吐到死,我也……”
“什么死不死的?!闭勔馕┒鋭恿藙?,小聲咕噥道。
他慢慢從日記被念的羞恥中緩了過來,從阮鉞懷里跳下來,換了個方向,又面對面坐上去:“現(xiàn)在,也不晚嘛,你看,我們都才二十歲。”
其實,現(xiàn)在更好。他想,所有事情發(fā)生得都剛剛好,十八歲的自己不會有二十歲的這么自信,勇敢。十八歲的阮鉞也比現(xiàn)在要擰巴、不自洽得多。盡管,其中的進度是螺旋上升,曲折前進的,值得慶幸的是,兩個人都一直沒有放棄向對方靠近的努力。
八月中旬時,趙碧琴給阮鉞打電話,說單位李阿姨的女兒今年高考考上了濱大,讓他加上小姑娘的微信,等新生報到之后帶著孩子熟悉熟悉校園,指導一下大學生活應該怎么過。
阮鉞覺得很奇怪,趙碧琴從來都不管閑事,和李阿姨的來往也不頻繁,為什么突然做起這種奇怪的人情來?
他想也沒想,當然直接拒絕了,也沒給趙碧琴繼續(xù)說什么的機會,只撂下一句“沒別的事我掛了”,就按了結束通話。
這時候,談意惟正靠在他身上,拿著小相機選照片,開學后,學院又要辦“藝術市集”,他打算把和阮鉞的照片洗出來,做成寫真集拿去賣。
這相機雖小,功能可全,還能通過自帶的wifi發(fā)送照片到手機上。談意惟篩了一輪,傳輸過來,然后又交給阮鉞選,阮鉞看了一遍,直接刪掉一大半。
“這個,肩膀露出來了,刪了吧?!?/p>
“這個,表情有點……太那個了,也刪了吧。”
“這個——?怎么連吻痕都拍上了??還是刪了吧?!?/p>
談意惟看他大刀闊斧地把照片“移入垃圾箱”,頓時急了,一把搶過手機:“不行不行,再刪就沒有啦!”
這照片哪里有問題了?多有氛圍感啊!談意惟覺得阮鉞真是沒有藝術細胞,無趣得很,做寫真集這種事還是得自己把關。
他手忙腳亂地打開相冊回收站,又一張張恢復,阮鉞問他:“真要把這些照片洗出來拿去賣嗎?”談意惟手一頓,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
“嗯……如果,如果你不介意在學校里公開的話?”
“我不介意?!比钽X趕緊聲明,“就是覺得……可以不要放這么多在家里拍的照片?這幾天我們?nèi)ネ饷娑嗯呐?,好不好??/p>
暑假在家,談意惟一般穿的都是很涼快的無袖背心和短褲,露出來的胳膊腿白得晃眼,又因為是和阮鉞在一起,顯露出的都是毫不遮掩的,自在放松的美麗。
他湊近談意惟,開始危言聳聽地嚇唬:“你想想,如果人買了你的照片,回去對著干壞事,怎么辦?多惡心啊,是不是?”
談意惟聞言,開始有點猶豫。和阮鉞在一起之后,他放開了很多,但也并不代表聽到那種事不會害怕。這時阮鉞又趁熱打鐵:“剛好這段時間還有點假期,我們可以多出去走走,以后有這么多空閑的長假也不多了。”
確實,到高年級以后,會漸漸被畢業(yè)論文和實習纏上,讀了研,阮鉞更要科研規(guī)培兩手抓,到時候再想悠閑地到處玩,可能就很難了。
談意惟松口同意了,趁著還有些富余的假期,兩人一起去了很多地方玩,包括江濱市內(nèi)以及周邊城鎮(zhèn)的風景勝地,人文古跡,拍了很多合照,色彩和情緒都是溫暖明亮,最后選制成了一本攝影集,讓每一個翻開冊子的人,都能感受到一陣撲面而來的愛與美的愉悅。
開學之后,他們在藝術市集上擺攤,意外地遇到了孟流的男朋友嵇賢。
要現(xiàn)場親給你看嗎
談意惟和阮鉞一共準備了三十本寫真集,線裝,手工制作,每一本里貼五十張6寸照片,附帶談意惟手繪的各種q版圖案,他畫畫,阮鉞在旁邊給買來的銅版紙打孔、穿線,再端端正正地貼上相紙,配合得十分默契。
辦市集那天是周六,兩個人拖了一個大行李箱,早早就到了攤位,在桌子上鋪上桌布,開始用心布置。
上午10點之后,過周末的大學生們睡醒,走出宿舍覓食,市集里的人流量才漸漸地多了起來。
雖然在家里說得很大膽,真到了要在這么多人前賣自己的照片,還是自己和阮鉞的照片的時候,談意惟又有一點點不好意思,默默地把口罩戴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