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說,這段時間,以“扮演情侶”的方式進行的那么多親密接觸總算沒有白費,也許阮鉞就快要“治好了”,快要被他的溫水徹底煮熟。
總有一天,他要和阮鉞真正地告白一次,將這些年難以宣之于口的感情,一點一點,一條一條地講給阮鉞聽。
喜歡談意惟
阮鉞在考了一上午試之后,接到了遲映鶴的電話。
他從來不提前交卷,12點整鈴聲響起,安靜坐在位置上等助教從桌上收走卷子,才隨著人流走出教室,往校門外走。
下午四點鐘才開考另一門,他打算中午回家去陪談意惟,十二點多,校門口正堵得水泄不通,都是考完試準備去校外吃放縱餐的學(xué)生,就是在這個時候,阮鉞的手機突然開始在手心里震動。
他和遲映鶴的聯(lián)系,是從談意惟被匿名舉報后開始的。
那天談意惟哭完睡著了,阮鉞從他手機里翻到了遲映鶴的號碼,第二天去過陳序那里之后,剛出了藝術(shù)學(xué)院的院樓,就給藝術(shù)家先生打了電話。
阮鉞其實一直對遲映鶴抱有很重的警惕心,覺得這個人對談意惟有點好得不正常,但他也不得不承認,作為在校生,自己的能力有限,如果能解決問題,好好地保護談意惟,那么和這位先生聯(lián)手,也不是不能接受的事。
況且,遲映鶴本人也是這場鬧劇的當事人之一,找他來查這件事當然最合適。
當時遲映鶴正好在國外度假,聽阮鉞語氣生硬地陳述完,倒是很冷靜,也很坦然,竟然還有心情順帶教育了年輕人幾句:
“由己及人,你是不是也該好好反省,當時先入為主地誤會我和小談,和這位舉報者有什么本質(zhì)區(qū)別?是不是做錯了?”
是舊賬,是翻舊賬,而且邏輯詭異,竟然把自己和舉報人相提并論,阮鉞停下了腳步,捏緊手機。
兩者有什么區(qū)別?當然有區(qū)別,不管怎么做,自己不會是出于惡意,不會故意想要傷害誰,兩種事物有某部分相似不代表本質(zhì)相同,這人的哲學(xué)到底怎么修的?阮鉞覺得好像受到了侮辱,心里冒火當場就想掛電話。
他對遲映鶴反唇相譏:“我可以反省,遲先生也不妨問問自己,是不是真的問心無愧?!?/p>
一個已經(jīng)“成名成家”的社會人,突然關(guān)照起白紙一樣的大學(xué)生,鞍前馬后,殷勤備至,怎么可能沒有一點點陰暗的私欲呢?阮鉞從來都不憚于以最大的惡意揣測圍繞在談意惟身邊的男人們,這種可疑的人更是重點關(guān)注對象。
遲映鶴溫文爾雅,聽了阮鉞的話,不僅沒惱,反而直白坦誠地說:
“我喜歡小談,發(fā)乎情止乎禮,當然問心無愧,但你好像根本不懂什么是禮貌,你覺得你認識他的時間久,就一定很適合他嗎?我看也并不見得?!蹦┝?,捎帶上兩聲意味不明的笑。
阮鉞皺起眉,聽到“我喜歡……”的時候,腦子里就轟的一聲炸開了。
“你,喜歡,他??”
阮鉞感到難以置信,心里除了憤懣的感情,還有一點難以言喻的妒忌。
喜歡談意惟這件事,到現(xiàn)在他都還沒辦法直白地說出來,而電話那頭的人,竟然就這樣輕巧地承認了,那種理所應(yīng)當?shù)恼Z氣,就像是在敘述今天中午多吃了一碗飯。他抖著嘴唇想指責對方,三十多歲的人,喜歡一個小那么多的男孩子,到底還要不要臉。
“喜歡一片云,喜歡一朵花,喜歡談意惟,有什么問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