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咯噔一下,他慌張地按緊了臉上的口罩,本來這學(xué)期起,他在學(xué)校里面戴口罩的次數(shù)已經(jīng)少了很多,但出了舉報的事之后,走在路上,就總覺得被人充滿惡意地打量,而現(xiàn)在這種感覺終于找到了實在的依據(jù)。
他驚恐地望了望那些同學(xué),被看到的人趕緊收起八卦的表情,低下頭佯裝專心背書,還不忘隱秘地對同伴擠眉弄眼地暗示一番。
談意惟捏緊了手里的筆記本,心惶惶地震顫起來。
他們在說什么?在說我的事嗎?被舉報的事傳出去了嗎?他們都相信了嗎?
九點四十五分,監(jiān)考老師開始催促外面的同學(xué)入場,談意惟把筆記本收起來,快走兩步,攔住了剛才看著自己說小話的一位同學(xué)。
他緊張得嘴唇在抖,腿也在抖,但還是強撐著挺住了,他知道,如果在開始考試之前不問清楚這件事,就一定會在答題時心不在焉,胡亂猜測,為了迅速擺脫掉這種有害專注的,忐忑不安的心情,他鼓起不知道從哪來的勇氣,開口向那個在頭發(fā)上染了至少五種顏色的男生發(fā)問:
“不好意思,請問,你們剛才是在講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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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榜單任務(wù),下周四之前會再更近一萬字喲
“男朋友,你回來啦”
“哈哈,沒有啊,你想多了吧?!?/p>
男生晃了晃頭,五顏六色的腦袋扎得人一陣一陣眼暈。
阮鉞說得果然沒錯,鮮艷的顏色是更容易讓人感到焦慮,談意惟不合時宜地想到這句,心里更加煩躁起來,他不相信男生的話,拉著人不讓走,已經(jīng)快到開考時間,監(jiān)考老師從教室里探出一顆頭,不高興地喊叫:“哎,那邊兩個,還在磨蹭什么?”
男生吊兒郎當(dāng)無所謂,看著談意惟漸漸漲紅的臉,還覺得有點好笑,談意惟長得好看,誰不喜歡逗弄一下好看的人呢?他起了壞心,猛地收了一下自己被拉著的手臂,看著談意惟被帶得差點撞在自己身上,憋不住笑出了聲來。
“神經(jīng)病,快考試都堵不上你那張嘴?!蓖蝗灰粋€女聲響起,五色頭回頭看去,見到是績點常年穩(wěn)居專業(yè)第一的一個女生,他慣會看人下菜碟,立刻換了副表情,訕訕地笑著說:“郎姐,我啥也沒干吶,這不是他非拉著我不叫走么。”
郎金月剛才一直躲在旁邊專心復(fù)習(xí),沒有加入任何一個八卦的小組,但好像也很清楚這些人在講什么一樣,她又瞪了五色頭一眼,扭過臉對談意惟說:“試還考不考?他們說了你什么很重要嗎?想知道什么考完來找我,我和你說?!?/p>
郎金月束著頭發(fā)背著包,說完就直接從兩個人中間穿了過去,談意惟下意識松開了抓著男生的手,咬了咬嘴唇,五色頭對著他齜牙咧嘴地做了個二流子一樣的鬼臉,跟在郎金月身后走進(jìn)了考場。
談意惟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到考前十分鐘開始響鈴,才快步進(jìn)了教室。
不知道為什么,郎金月的話好像讓他心里稍微安定了一點,或許也是出于一種不服輸?shù)男膽B(tài),這么容易被別人的話影響,實在太弱了,不配和優(yōu)等生們一起競爭。
受到強者姿態(tài)的感染,他在座位上坐好了,拿出黑色中性筆,深呼吸了五次,努力將一切雜念排出腦海。
十點整,考試準(zhǔn)時開始,這門課考西方美學(xué)史,妥妥的背誦類、理論類科目,他勉強穩(wěn)住心神,一道一道答下去。
從名詞解釋到填空題再到論述大題,考的知識點都很碎,他不是很擅長理解理論,好在平時上課還算認(rèn)真,憑借從小被應(yīng)試教育訓(xùn)練出來的腦瓜,也基本上沒有答不上來的,多少都能寫上兩句,做完整套卷子,對能拿多少分已經(jīng)有了點數(shù)。
因為注意力被考試占據(jù),漸漸也幾乎忘記了開考前的不愉快,交卷之后,他揉著大拇指下面酸痛的腱鞘走出教室,看到郎金月靠在門外等他。
“去食堂嗎?”郎金月開口約他吃飯。
他和郎金月并不熟,說實話,他其實和班里大部分人都不熟,畢竟不住宿舍,平時人也內(nèi)向,再說了,平時他也習(xí)慣去找阮鉞一起吃飯,在班里連飯搭子都沒有,只有在做小組報告的時候才有機(jī)會和其他同學(xué)接觸。
郎金月看他露出猶疑的表情,有點不耐煩了,催促他說:“你不是想知道他們講你什么嗎?走啊,我告訴你?!?/p>
比起創(chuàng)作型的同學(xué)來說,郎金月更想走學(xué)術(shù)道路,平時總是獨來獨往,大部分時間都在泡圖書館,和其他人的交往也不多,但她畢竟住在宿舍,對于班級里流傳的消息、新近發(fā)生的大事總是比談意惟更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