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枉人……不講道理!”談意惟對著棉花枕頭說。
他不知道為什么阮鉞對遲映鶴敵意那么大,甚至用了點莫名其妙的“捉奸”的架勢,講一些怪話,什么“同性性傳播”,什么“高危行為”,他氣得臉綠,暫時不想和阮鉞說話。
但他也沒想到,阮鉞說要關(guān)他,就真的不讓他出房門了。
從八月初,到八月末,他鬧過,喊過,服軟過,阮鉞就是不給他出門,不給出門,三餐倒是定時定點伺候,但每次過來送飯,還是不給他好臉色看。
談意惟每天躺在床上玩手機,也漸漸冷靜下來,覺得應該是自己失聯(lián)那一天嚇到了阮鉞,一天失去聯(lián)絡(luò)的驚嚇,要用三十天的“禁足”來抵,倒也勉勉強強能接受。
雖然勉為其難地哄好了自己,其實心里還是很郁悶,想著阮鉞是不是從清宮劇里學來的這種懲罰,但自己又不是他的后妃,干什么不清不楚地把人拘在這里呢?
他還惦記著在遲映鶴那里沒做完的雕塑,想著過幾天開學,阮鉞應該能消氣,總不能到時候還把他關(guān)在家里不讓去學校。
進入大二之后,必修的公共課會少很多,課表上基本上都是比較重要的專業(yè)課和選修課,談意惟已經(jīng)下決心從這學期開始認真學習,好好創(chuàng)作,爭取能把低迷的績點提一提。
大三下學期就要選導師了,在那之前,一定要優(yōu)秀到能引起紀老師的注意才行。
到了開學那一天,談意惟早早起來,洗漱完想出門,轉(zhuǎn)動臥室的門把手,卻發(fā)現(xiàn)門還是鎖著。
他有點急了,七點鐘,阮鉞肯定已經(jīng)起床,明明知道今天開學,為什么還不來給他開門?
他大力拍了拍門板,喊阮鉞的名字,過了一會兒聽見腳步聲,阮鉞擰開了門鎖,還是板著那張臭臉。
談意惟縮了縮脖子,硬著頭皮說:“我要去上學?!比钽X沒說話,往他手里塞了一個碗,碗里一個煎蛋,兩片面包,半碗炒油麥菜。
“課表給我,我發(fā)郵件給你請假?!比钽X人高馬大地站在臥室門口,并沒有要讓開的意思。
談意惟瞪大眼睛,一時沒理解是什么意思,他重復了一遍自己的訴求:“我要去上學”,但阮鉞只是紋絲不動地站在他面前,低著頭看他,沉默了一會兒,說:
“你保證不再和那個男的來往,不見面,不聯(lián)系,什么都不許,你答應嗎?”
談意惟仰頭看著他,覺得他的要求不可理喻,明明自己已經(jīng)反復申說和遲映鶴并沒有什么不正當關(guān)系,為什么就是不相信,為什么要這樣逼迫人,在新學期,他還期望遲映鶴能教他做裝置,如果有滿意的作品,也許能拿去參展也說不定。
“不行,我還得——”談意惟急急地說,但話沒說完,阮鉞砰的一聲把門在他眼前關(guān)了起來。
瘋了瘋了,阮鉞瘋了,談意惟驚慌地在房間里轉(zhuǎn)了兩圈,上學,一直以來都是阮鉞心目中具有第一等優(yōu)先級的事,干什么都不能耽誤上課,不能影響學習,阮鉞這么要求他自己,也這么要求談意惟,但現(xiàn)在,因為對遲映鶴的誤會,阮鉞竟然連課都不讓上了,事態(tài)很嚴重,形勢很嚴峻!
談意惟認真地害怕起來,覺得阮鉞肯定還是因為同性戀的事情應激了,阮鉞懷疑自己是被遲映鶴“誘騙”了,無論付出什么代價都要把自己從“罪惡的深淵”救出來,在應激狀態(tài)下的阮鉞,確實做出什么事情都不意外。
但是怎么能不上課呢?整個學期的第一節(jié)課就缺勤,肯定會給任課老師留下很糟糕的印象,但真要發(fā)郵件請假的話,他又說不出什么謊。
他急得不行,不管怎么樣,還是要先想辦法出去才行。他冷靜下來,先是換好了衣服,然后拍門大聲叫阮鉞,說飯菜太干,現(xiàn)在馬上要喝水。
踢踏踢踏,阮鉞提著燒水壺來了,剛一打開門,談意惟嗖的一下從他身邊擠了出去,燒水壺被撞掉了,好像是砸到了阮鉞的腳,談意惟沒來得及回頭看,直接沖到大門口,扭開防盜門,才剛剛邁出去一條腿,忽然被攔腰抱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