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
腰間溫?zé)岬?,已?jīng)滲透衣料的血跡。
哪怕是在昏暗的光線下,那觸目驚心的紅色,依然讓人心頭劇震。
阿樵受傷了,受了很嚴(yán)重的傷。
葉云樵伸手撫開他緊皺的眉心,嗓音溫和:
“沒事,不嚴(yán)重?!?/p>
可他這輕描淡寫的安慰,落在秦知憫耳中,反倒如同一根燃燒的火線,直直點燃了他壓抑的情緒。
“怎么可能不嚴(yán)重?”秦知憫的聲音驟然拔高,尾調(diào)卻忍不住發(fā)顫,“這么多血,怎么可能不嚴(yán)重?”
他盯著那道傷口,想去觸碰,卻又生怕加重他的疼痛。
他抬頭,看著葉云樵,只看到他臉上掛著的柔和。
秦知憫想問很多問題,想問他是怎么受的傷,想質(zhì)問他為什么不等自己去找他,甚至想怒吼他為什么總是這樣,明明自己都快撐不住了,還要強(qiáng)撐著安慰別人。
可所有的話到了嘴邊,最終卻化作了一句低啞的呢喃:
“對不起,阿樵?!?/p>
他又一次沒能好好保護(hù)他。
葉云樵搖了搖頭,捧住秦知憫的臉龐,認(rèn)真凝視他的眼睛,讓他看到自己的堅定和愛意:
“知憫,你沒有任何對不起的地方。”
“你擔(dān)心我,我也擔(dān)心你。我不可能讓我喜歡的人一個人面對危險?!?/p>
“所以我一定會去找你,因為我相信,你也會來找我?!?/p>
他們說著話,想維持這難能可貴的寧靜,可此時前方卻傳來喧鬧的聲音。
有人在狂奔,有人在怒吼,雜亂的腳步聲回蕩在礦道里,壓迫著僅剩的時間:
“快,別讓他跑了!”
這明明是萬分危急的時刻,葉云樵卻忽然輕輕笑了起來。
笑意柔軟,好似那道極深的傷口毫無痛楚:
“我想回家了?!?/p>
葉云樵頓了頓,眸色深邃,訴說著一個最平常不過的愿望:
“知憫,我們一起回家,好不好?”
他想念那青磚灰瓦,飛檐翹角的宅院,想念庭院里搖曳生香的桂花樹,書房一角堆棧的書卷,想念他們共度的晨昏。
想念他和秦知憫那個共同的家。
秦知憫喉頭微澀,嗓音低啞,緩緩點了點頭。
他抓住葉云樵的手,十指緊扣,轉(zhuǎn)過身,望向逐漸逼近的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