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四年?!?/p>
他塞棉花的手一頓,猛地抬頭。
那粉毛不知什么時候坐了起來,看向他,表情并無什么波瀾起伏,和往常一般,仿佛只是在一個稀松平常的下午醒來,頭發(fā)還有些凌亂。
總之活了過來。
對方一直沒有答話,挺呆的。
白鵠低頭捏了捏那只緊牽著自己的手,時間的流逝在那只手皮膚上顯現(xiàn)出來。
那還是睡醒之前手主人被抓傷的后果。
其實并不難看,細細的紋路像年輪,充滿時間的滄桑。
只有傷口處顯得可憐。
可惜手主人不會心疼自己,只給看的人覺得難受。
白鵠又摸了摸那顆毛茸茸的腦袋,抬頭看向那個盤腿坐在布偶旁的人,說:“難道說你更喜歡729這個代稱嗎?”
那人似乎終于呆醒了,“啊”了一聲。
白鵠又好脾氣地問了一次:“李四年,難道你更希望我喊你729嗎?”
對方“哦”了一聲,不知腦子是不是夢游去了,低頭把那塊棉花塞進去,結(jié)果怎么也不如意。
過了好一會兒,突然抬起手捂眼睛,佝僂的背像千斤頂。
沒有發(fā)出一絲聲音,背部卻抽泣得抖動。
白鵠耐心地等著他,也耐心地看著床邊這位昏睡的人。
時間是十分主觀的,流速快慢都取決于自己的意識,所以耐心更顯珍貴。
因為一旦開啟等待,時間就會過得無限緩慢,而完整度過這漫長的時間,需要無比珍稀的耐心。
許多人耐心地等了許久,掙-扎于苦難的人等救世主,困于囚牢的人等待自由。
等待是煎熬,被等待是殊榮。
很幸運,白鵠是殊榮,免于煎熬。
在不變的光影里,外面的聲音忽大忽小,屋里靜悄悄地掀起一股名為“久別重逢”的巨浪。
白鵠摸了摸手下人的耳朵,珍重地撫過100,然后把人抱到了床上,替他整理了一下發(fā)型,又幫他擺了姿勢,將眉間的褶皺撫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