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聲沒什么特別的,卻一下讓險些睡下的白鵠敲了個半清醒。
詭異的睡意像蒙汗藥一樣,他迷迷糊糊又想起來那些麻繩。
所以啊……
所以……
所以那些被忽略的差錯證實著:每間房的每一晚的死法都不一樣,而這間房的這一晚,目標是發(fā)現(xiàn)了差錯的他。
不過他的確膽大包天,目標是他也沒關(guān)系,只要死不了就都是小事,只要還沒死就不算事。
目標是他還好一些,總好過是一些難以解救或無法解救的其他人。
白鵠又想起來初來乍到時被和綺問的那個拯救世界的問題。
不太記得回答了什么,好像是一些十分高大上的“愛自己”的言論。
先愛自己,再拯救世界。
白鵠還是那個自戀鬼臭屁精,他依舊認同這個從自己口中說出來的高大上言論。
他并沒有因為什么而做什么思想上的成長或轉(zhuǎn)變。
生命神圣不可侵犯,每一條生命的消逝他都記得。
所以好過是他。
因為他只能夠掌控自己,離得太遠或太近,都無法掌控另一個人走向另一個更好的結(jié)局。
但他能掌控自己走向更好的結(jié)局。
他依舊這么自戀,只相信自己,并堅信自己才是最優(yōu)解。
反正……
死不了就活……
……陰森的月色偷窺著他們,那是被分成九個間隔的井底,每個監(jiān)獄都整齊睡著不到十人,它偷窺著、監(jiān)視著一切生與死。
白鵠猝然醒了,睜著眼看天。
藏在陰云之后的月亮透著蒼白的光。
他坐了起來,沒有驚動任何人,轉(zhuǎn)頭看向了尖角處的麻繩。
十字架閃出的銀光比月光亮眼,穿過棉絮,光芒如毒針般刺開。
那個長手長腳的布偶被灌溉了農(nóng)藥,拔苗助長地長成了人類大小。
依舊是長手長腳,垂落在地,半腰懸空著,心口被十字架釣著,像上鉤的魚兒。
布料刺啦被劃開,棉絮如血肉噗呲地往外炸,噴涌著,散落著,燦白的光映在雪白的軟綿上,空中、地上、熟睡者的臉旁,都被夢幻的棉白籠罩。
剎那間,這處灰暗的牢獄中好似童話故事。
這畫面說不上恐怖,沒有鮮血淋漓,沒有死亡受傷,只是一個布偶掉絮。
但就是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