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第2頁）

老板被氣得一口氣沒吸上來，瞇縫眼都要瞪大了，一言不發(fā)，又是嗖一下長觸-手。

白鵠又欻一下削掉。

“咚！”

“咚！”

“咚！”

白鵠有些苦惱，他覺得自己是海鮮市場里的老板。

老板已經(jīng)要被氣炸了。

地面上除了碎石浮雕，還有四段可憐的蠕動觸-手。

白鵠十分貼心地等了一會兒對方，沒等到魚，沒存貨了，然后才禮貌詢問：“神使大人現(xiàn)在可以說說了嗎？”

不說的話，可能白鵠就要開始戳三分之一的心臟了。

但他的確只有一個心臟。

“我不是章魚，觸-手是神給我的恩賜?！?/p>

黑袍之下，看不出他的表情，但想必并不怎么好。

“我……曾經(jīng)是一個活生生的人類，神從那片海域中將我救出，于是我將神從海域帶出，來到了這座城市?！?/p>

“為什么是這里？”

那雙瞇縫眼看不出藏了什么情緒，那兩顆渾濁的眼球抖動著，眼皮垂著，使得露-出的瞳孔像羊眼的橫向瞳孔，帶著邪門的神性。

他嗤笑了一聲，說：“尊貴的客人，風塵仆仆的旅客啊，因為這座城市是出了名的‘人命如草芥’?！?/p>

“我是死人，心臟不跳動、沒體溫沒五感的死人，身體的控制權在于神，為神服務，供養(yǎng)神，這不是很應該的嗎？我知道我害死了很多人，可他們的死活與我何干，我與神才是共同體?！?/p>

“何況，我也已經(jīng)死了，并且我發(fā)現(xiàn)在這種環(huán)境下，死了也許比活著會好受。我需要活人獻出生命供養(yǎng)神，活人需要在活得更好，我無法達成讓他們活得好，但我能夠讓他們更好?！?/p>

“請問，你覺得我的理論如何？”

“這個理論完美無瑕?！卑座]的答案讓他愣了一下。

“只是為了彌補手刃曾經(jīng)同類的愧疚心罷了，”白鵠繼續(xù)說，“愧疚心不再，理論自然完美?！?/p>

“說得對，無論活人死人，人都是卑劣的?！?/p>

他突然笑了，像是認同般點了點頭，半響，又歪了歪腦袋，干涸的嗓子是久不經(jīng)甘霖的荒田，每一句說出來的話，都是沙塵暴的嗚咽。

“但是乘客，來自不知何方的乘客，你們這些活在象牙塔里的人啊，是否會覺得象牙塔里不夠溫暖舒適，是否還會在象牙塔里哀嘆絕望，不如我送你去見煉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