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異的“雪屋燈”里頭并不是很大,但對比灰姑娘的南瓜馬車,還是綽綽有余的。
一樓大廳不算寬敞但也不小,是個冬夜里家人團聚時恰好熱鬧氣氛的空間。而走下大廳是樓梯口對著的走廊,正好以此排著三扇門。
除去大廳光線比較充足,其他地方都昏暗難以看清。
三扇門中,第一扇門里頭是廚房,門敞開著,隱約能從黑暗中看到臺上的茶壺杯子等等。
另外兩扇門,一扇緊閉著,不知這間屋的用處在何。因為伊一嘴上始終不離的“當(dāng)心”“謹(jǐn)慎”,所以也沒人貿(mào)然靠近。
而最后一扇就是他們來時打開的木門,里面不大,也空蕩蕩的,沒有任何物品,是件空房,也不知道用意在何,仿佛是專屬給他們當(dāng)作出地鐵站的門。
二樓尚且以黑暗告知“閑人勿入”,自然就只剩下這空屋充當(dāng)換衣間。只是大家都是意外湊一塊兒的陌生人,就算是再害怕謹(jǐn)慎,也還是過不了與陌生人赤-裸相見的心上那關(guān)。
于是排隊入內(nèi),規(guī)規(guī)矩矩,中華禮節(jié)險些在這個詭異的地方上演一場別開生面的互相謙讓。
可惜聞述不知道是不是恃病而驕,他非和白鵠打著不知道哪來的兄弟情誼,硬要先進去,甚至邀請白鵠一同入內(nèi),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是進去干點什么“正事”。
但聞述始終強調(diào)是正義之事,打著降妖除魔需團結(jié)的口號,嘴上說著“哥哥我害怕”,行動上上演西子捧心東施效顰,活似心臟病當(dāng)場就會被白鵠的拒絕而心碎致病。
白鵠面無表情地看著他把一系列的戲演完,心里想著自己進來這鬼地方,鬼沒見到,segui倒是纏在身邊。
他在心里長吁短嘆了半天,始終沒讓對面那人的戲癮結(jié)束,最終愁云慘淡地頭一回進行了退讓。
要知道,白鵠何許人也,自戀鬼臭屁精,是孫悟空一棒子都敲不散的白骨精——白鵠的白,骨氣的骨,人精的精。
這人話多且歪門邪道一-大堆,曾雄赳赳氣昂昂地參加過辯論社,但滿心歡喜能有白鵠這樣長相的增添社門威望的社長聽了他的一場辯論題之后,把他卡在了入社大門。
原因在于,這廝竟然對于辯題“你認(rèn)為晴天好還是陰天好”一題中,選定晴天好并給出的辯詞是:陰天是太陽不見天日,而他白鵠可比太陽光輝,有他則何時都是晴天,故晴天長存,為好。
對面辯手塞了一腦袋廢話,差點一口水啐過去,良好的教養(yǎng)讓他把口水化為被帶偏的辯詞,從“陰天的好處”變成了“你哪來的臉比得了太陽”,結(jié)果被白鵠抓住漏洞說他的辯詞都在說太陽給晴天帶來了什么有益的方面,從改變敵方辯手的立場贏得了比賽,也同時被一眾人轟出了辯論社。
而骨氣就體現(xiàn)在,白鵠從此連路過辯論社都沒再有過——是個十分有骨氣的好漢。
總而言之,白鵠覺得自從他進了這個莫名其妙的世界之后,隨著那地鐵列車的破風(fēng)呼嘯聲,告別了他原來的安穩(wěn)日子,那破工作人員的歡迎詞注定給他歡迎來了抓馬的人生。
白鵠見聞述張嘴還要說出一口不知道哪兒學(xué)來消遣人的拈酸潑醋,實在不想糟蹋自己的耳朵。
于是他忍無可忍地把門掀出一陣風(fēng),一把把裝瘋賣傻的死人臉推進那黑黝黝好似怪物口的空房,在關(guān)門前出于還沒被沾染的善心往“害怕”本怕的懷里塞了唯一的煤油燈。
“哐當(dāng)”一聲響,看似巨雷作響,實則世界清凈。
白鵠拍拍手正準(zhǔn)備離開,恍然聽見一聲輕笑,還沒思索這聲笑是出自門那邊的“害怕”真害怕發(fā)瘋,還是“害怕”故意笑出聲消遣白有骨氣的人精鵠,然后就見到賈子涵從大廳中探出頭來。
賈子涵一臉單純且義氣:“哥你別欺負(fù)病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