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博士看上去也不像注重物質(zhì)財富的人——種種跡象表明,她在乎的只有她的重要關系人。
“你怎么會以為她愿意我,或者任何人為她的債務買單?”李篤驚訝中摻雜了幾分沮喪地問,“你以為她為什么會背負巨債?”
沈曉睿承認她只是泛泛地了解了那位破產(chǎn)二代的情況,但李博士沒必要流露出濃重的失望吧?好像這么一句話觸犯了李博士莫大的禁忌。
“我當然希望她愿意我?guī)退鉀Q債務。沒有她,不可能有現(xiàn)在的我。她為我付出的遠遠超過我能回報她的??墒撬辉试S?!崩詈V說,“而她之所以負債……”
是因為圓圓清償了所有員工的離職金。
漫長但又匆忙的鞭尸之旅結束后,李篤花了一段時間才反應過來圓圓一路走馬觀花是在看什么。
看愛軍集團的“遺體”是否掛有討薪欠薪的橫幅,每到一處便搜索當?shù)厥欠裼型锨冯x職金的網(wǎng)絡發(fā)言。
看那些曾經(jīng)就職于愛軍集團的員工是否得到應有的賠償或者救濟。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盡管后期資不抵債,但圓圓所做的是搶在各個債權方瓜分愛軍集團尸體前,將所有能夠動用的資產(chǎn)全部變現(xiàn),然后用在了發(fā)放離職金上。
圓圓做了一切她能做的,包括那些不該苛責她由她獨自承擔的義務。
甚至于,就在離開申城前兩天,她為一名遠在千里之外已經(jīng)被裁員三年的前員工支付了最后一筆賠償金。
這些記錄都在圓圓昨晚傳給她的文件夾里。
文件夾也有另外一些東西。
圓圓始終沒有放松對成興的調(diào)查,包括興機公司,她甚至還拍了不少照片——一眼看上去就知道是偷拍的角度。
她的重點從未偏移。
她想搞清楚愛軍集團為何衰敗得那般迅疾,而她現(xiàn)在需要李博士的幫助。
如果李博士愿意的話。
圓圓總是不經(jīng)意地把她的真實想法表露出來,或者說用非常隨意的、她希望會被忽略的方式顯露出一絲她的真心實意。
如同夢囈般幾乎聽不清的低語,假借醉酒后的舉動。
李篤曾讓圓圓失望過,出于可笑的、不能用陰差陽錯來為自己辯解的原因。
終于,圓圓再次偷偷伸出了觸角,李篤想接著,她會接著。
……
體感漫長實際確實有長達三分鐘的停頓后,沈曉睿沖李博士招了招手,“你好,我還在?”
李篤吸吸鼻子,她似乎有點感冒。
“……說起來,既然沈總提到恐慌癥?!辫b于沈曉睿說了一句讓人討厭的話,李篤決定暫緩將沈總納入朋友圈的計劃,“我確實有發(fā)作起來會休克、窒息乃至喪命的恐慌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