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第3頁）

以至于到了這天，大院里好多人才知道李篤是李小蘭的孩子，也才知道她家里只有母女二人。

李小蘭第一次帶著李篤并排站出來，是讓她給別人道歉。

李篤看了眼李小蘭，乖乖道歉。

方規(guī)那時候坐在臺階上，現(xiàn)場或許只有她看到，李篤看向李小蘭的眼神里有著清晰的疑惑，像是察覺到方規(guī)的注視，飛快地看過來，又怯縮了回去，只一眨眼，濃密卷長的眼睫低垂，遮蓋了一切情緒，只有瘦弱的xiong脯微弱地起伏著——好像受了傷的小狗。

李篤說：“對不起，我不該幫吳爽姐考滿分，我以后不幫吳爽姐考滿分了。林姨，你不要打吳爽姐了好不好？”

林可晴皮帶抽得更兇了。

沒有大人不喜歡學(xué)習(xí)好又乖巧的孩子，而當(dāng)她是單親家庭的小孩時，濾鏡效果加倍。

回頭再看自己孩子。

怒氣值也加倍。

這場鬧劇最后是怎么解決的，方規(guī)記不太清了，程文靜過來抱走了她。

方規(guī)記得從那以后，方家人口中的李篤是個中考能考滿分的小天才，就是跟她媽媽一樣，膽子太小，脾氣太弱，得多幫襯點。

而在姐妹們口中，李篤是個詭計多端笑里藏刀借刀sharen兩面三刀的害人精。

林爽挨的打太實在了，足足在床上趴了一個禮拜，跟每個來看她的異姓姐妹都講了一遍李篤做的事。

姐妹們義憤填膺，要去找這個新來的報仇。

無一例外，全被父母家長里里外外收拾了一頓。

漸漸地，找李篤的孩子越來越少。

大人們提起李篤——“哦，李小蘭家的，孤兒寡母，怪可憐的。”

孩子們提起李篤——“狡猾可惡的害人精?！?/p>

現(xiàn)在回想，很容易猜到李篤的用意。

“你是故意的。”方規(guī)說。

李篤正在給貓梳毛，聞言停下了動作，沒回頭：“什么故意的？”

“還裝？”方規(guī)撲到李篤背上，右手臂繞到前面一把鎖喉，“小時候你幫林爽做模擬試卷，你耍心眼，你就是要把事情鬧大，讓大家都不敢找你幫忙寫作業(yè)，也不敢欺負你。你最會賣慘裝可憐?！?/p>

李博士既不承認也不否認，把腦袋埋得更深，下巴尖擱在方規(guī)手臂上，“我真的害怕。”

林爽挨打那天，李篤發(fā)現(xiàn)百依百順不能幫她減少麻煩，逃避不能幫她擺脫困境，反抗得到的只會是隱晦的暴力，但是“賣慘裝可憐”卻能讓別人反過來替她說話，替她揍人。

特別是方家大院這樣的環(huán)境。

沒有人會去欺負孤兒寡母。

李篤用林爽一個禮拜只能趴不能躺為代價，學(xué)會了“道德bangjia”。

一招吃遍方家大院好多年，也吃了方大小姐好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