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老師輕輕嘆了一口氣:“其實上次我住院的時候,就考慮過離婚,但當時我仔細衡量了一下,覺得還是算了,然后到了你借錢給親戚的時候,我還是考慮過離婚,一直到這一次,我覺得不能再拖了,既然離婚是我提出來的,房子歸你,存款咱兩一人一半,你以前總往家里寄錢這種事情我暫且不計較了,不然真的把賬目翻出來,誰都不好看?!?/p>
到現(xiàn)在為止,王健這才確定,她這是真的想離婚。
不是賭氣,也不是做戲,她是真的心冷了。
他當時不過是害怕而已,是問誰不怕家里養(yǎng)個癱子,他覺得自己想放棄治療的想法沒錯。
王健哽著脖子說:“你就因為這點事,要跟我離婚?這么多年我都是老老實實的,在外面可一點花頭都沒有,哪有女人會因為這種事情離婚?”
齊老師卻表現(xiàn)的很強硬,態(tài)度更冷淡了些:“就是因為你沒有在外面有女人,所以我暫且愿意吃點虧,把房子讓給了你,不然以你背著我借錢給親戚的行為,起訴的時候認定你一個轉移財產(chǎn)也不是沒可能?!?/p>
王健還是不相信:“你要不想想?”
或許現(xiàn)在只是在氣頭上。
齊老師搖了搖頭:“那你想想吧,我想的很清楚了,如果你不同意和平離婚,那我起訴也是一樣的,分居兩年就可以起訴離婚了,你自己想清楚,上法庭對誰都不好,你以后還要在這里混的,咱兩誰都別把臉撕破了,說起來這件事情,你也有責任?!?/p>
如果不是王健給了朱主任希望,朱萱又慫恿了那些家長,這個事情或許不會發(fā)展到那么糟糕的地步。
她下定了離婚的心思,卻也知道離婚不是那么簡單的事。
離婚,在這個時代是件大事,大部分人都會覺得離婚是難以接受的事情。
朱萱也被學校查出來有很多違規(guī)操作的地方,最后只能停職,她那個做教導主任的父親,早早就感覺到了危險的到來,趕在學校開除他之前,開了病假條提前內(nèi)退了。
他現(xiàn)在只有四十幾歲,正好是在仕途最好的年紀,就這樣退下去了,半生經(jīng)營毀于一旦。
關鍵是他自己想不通,跟朋友出去喝酒,喝多了就中風了,后來成了個半身不遂。
齊老師知道這件事情的時候,已經(jīng)不覺得多難受了。
她現(xiàn)在一心養(yǎng)好病。
齊老師的案子報出去以后,先是在南江當?shù)卦斐闪撕艽蟮挠绊?,然后是整個h省都報道了,案子在審訊期間,媒體也有跟蹤報道,隨即挖出來齊老師的履歷,這中間就有幾個京市的學校注意到了她,也開始關注起來這個來自于京市的插隊青年。
聽說她一心想回京市以后,那邊也開始有學校跟她進行接洽。
齊老師越發(fā)堅定了要離婚的意思,也不避諱跟女兒談起這件事情。
她現(xiàn)在的年紀,還能干到五十五歲,就算只有短短幾年,她也想在所剩不多的時間里發(fā)光發(fā)亮。
過年前,她也去了解了邀請她的那兩家京市的學校,在做調(diào)任工作的額準備了。
齊老師要是調(diào)任去了京市,只要兩年時間的分居,她就能申請離婚,繼續(xù)這段婚姻對他來說有意義嗎,或者說如果現(xiàn)在挽回,還有挽回的余地嗎,王健不止一次思考過這個問題,但在跟齊老師溝通過幾次以后,他還是放棄了。
一個人的心都涼了,就他這點努力,怎么可能捂得熱。
王健跟齊老師的相處模式,一直都處于二十年前,齊老師還是知青的時候。
但如今物是人非,齊老師也不是那個仰人鼻息的小姑娘,她有自己的事業(yè),也有了自己的想法,她再也不可能成為那個仰望著他的齊秋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