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開防水敷貼,貼在我的傷口上?!迸c此同時,沈鶩年發(fā)布最后一條指令。
我依言拆開一包防水敷貼,對準他的傷口四邊壓緊,處理完了,他倦怠地睜開眼,朝我伸出手。
“我不能讓別人知道我得病了,而且……”他輕撫了下我的面頰,道,“你那時候還是個孩子,瘦得跟營養(yǎng)不良一樣,我能指望你給我哪里的體液?”
他的指尖帶著點潮shi的汗意,盡管他自己不覺得痛,但看來他的身體還是給出了最直觀的反應。
我抬了抬手指,又放下了,小聲嘀咕:“你這方面倒挺講良心?!?/p>
處理完傷口,沈鶩年沒多久便疲憊睡去。我怕他睡著睡著休克,拖了張單人沙發(fā)坐到床邊,守在一旁。
下山上山走了一整晚,我的身體早已累得要死,照理需要強撐著才能不睡著,可注視著沈鶩年的睡顏,腦海里便不由地回蕩起他那句“我愛你”,簡直比咖啡都提神,完全不覺得困。
欺騙與傷害,信任與辜負,恨與愛……紅線密密地將所有東西纏繞,織成一張難以逃脫,不可分割的網(wǎng)。不管是梁煒仁同余洛也好,還是我同沈鶩年也罷,都不過是這張網(wǎng)的獵物。
梁煒仁與余洛沒有掙脫,雙雙死在了網(wǎng)上。我與沈鶩年現(xiàn)在半只腳在網(wǎng)上,半只腳在外頭,一切還不太好說。
撐著臉,我長長嘆了口氣。
到底要怎樣掙脫紅線的束縛,不留遺憾地過完這一生啊?
好難。比微經課還難。
這道題,對20歲的我來說,有些過于復雜深奧了。
而且……他和菲利亞不是要被押回國坐牢一百年了嗎?現(xiàn)在跟我說什么愛不愛的啊,處理一下身上的官司才最緊要吧?
我就這樣看沈鶩年看了一上午,中午下去煮了個粥,自己吃完了,又端了碗上去推醒了喂他。
藥效似乎起了作用,他熱度退了不少,人……也正常不少。
“你一直沒休息嗎?”他觀察著我的臉色,問。
“我休息了你要是突然死了怎么辦?”將勺子遞到他唇邊,我說,“我不想再有人死在我面前了?!?/p>
他之后都沒再說話,只是盯著我若有所思。
喂完了,我將碗放到一邊,把反反復復思考了一上午的話告訴他:“老實說,我不知道要不要信你,也不知道要怎樣對你,我找不到答案,所以我換了個思路……先解決具體問題,再想別的。”
說到前半句的時候,他表情毫無波動,并不意外,但到了后半句,他眼里逐漸升起抹不解。
“把主要矛盾解決了,我可能就能想明白了?!蔽谊种敢粋€一個問題提出來,“第一,把欠條還我,以后都不許拿這件事威脅我;第二,我要回江市,你不能再綁我關我;第三……你真的要坐一百年牢嗎?”
就像入夏必要經春,化蝶就需破繭,正確的步驟,才能走到正確的結局。被粘在網(wǎng)上了,最緊要的還是先解開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