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展廳,我是跟在他們后面看完的。
徐獒大多時候都在跟沈鶩年說話,夸贊他的用光,他對作品的排序,他合理的動線布局??吹贸觯扉釋Υ舜尾颊故呛軡M意的。
大多時候除外的時候,徐獒會指著某幅作品,告訴我他當時身處的環(huán)境,他那樣取景的用意,還有他想探討和表達的東西。
他宛如一名真正的老師,企圖在這短短兩個展廳之間,將自己的所學盡可能教授予我。
走出最后一個展廳,我和沈鶩年一同將徐獒送到了大門口,目送他坐出租車離去后,我剛要往回走,沈鶩年叫住了我。
“你回學校嗎?我送你?!?/p>
“我不回學校,我……”天已經(jīng)黢黑,再過一小時,我就該去金輝煌上班了,“我要去打工?!?/p>
他沒有一點遲疑:“那我送你去打工的地方。”
我猶豫了下,金輝煌那條街上還挺多餐飲店火鍋店的,讓他在那附近停車,他應該也不知道我在哪兒上班吧……
等等,不是……我只是在那里做正經(jīng)保潔員,為什么要這么怕他知道???
我深刻反思,然后迅速改變主意:“好啊,那我去拿外套?!?/p>
徐獒就算了,沈鶩年身為白祁軒的朋友,哪里會不知道我的底細?瞞他又有什么意思。
從美術館走到沈鶩年停車的地方,還有一段路,如今雖已是新春,但江市的天氣還是很冷。
我將羽絨服的帽子戴上,抖抖索索跟在沈鶩年身后,看他衣著單薄,不免心中驚嘆。
怎么會有人氣血足到這種程度?。克裉齑笠吕镱^只穿了件黑色的襯衫,甚至連條圍巾都沒戴。
“喵~”
我停下腳步,看向貓叫處。只見停車場的綠化帶內(nèi),一只臟兮兮的白貓臥在冰冷的泥土上,不僅毛色發(fā)污,眼睛也滿是分泌物,一看就是病了。
我朝它走了兩步,它一下站起來,往我更遠處跑去。我又追了兩步,它還是那樣,警覺得很。
“要抓嗎?”前方沈鶩年也停下來。
“不抓。”我看了那貓最后一眼,收回視線走向沈鶩年,“我救不了它,也沒能力救它。”
這世界上,可憐的東西太多了,一個個關心,哪里關心得過來?
上了車,密封性很好的車門將一切雜音與雜念隔絕,我才將安全帶系好,就聽到身旁沈鶩年的突然提問。
“那如果你有能力,會救嗎?”
我有能力?
如果我父母健在,衣食無缺,生活富裕,我會救嗎?
我思考片刻,搖了搖頭:“不救……”
不等我解釋,沈鶩年又問:“就算它病得很重,求你救它,你也不救?明明有能力,有辦法,你還是選擇見死不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