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xiàn)代風的臥室內(nèi)除了我再無別人,中央空調(diào)安靜地運作著,陽光從窗戶外透過薄紗照射進來,是與集裝箱里截然不同的涼爽與明亮。
身體、頭發(fā),乃至本該胡子拉碴的臉都被清理過了,整個人都很干凈清爽,但沒有褲子。我身上只穿了件勉強能遮住臀部的寬大襯衫,乍一看,像條睡裙。
試著拽了下,天花板的孔洞里源源不斷地能拽出鐵鏈。足足大概拽出來了幾十米,才終于拽不動了。然而一松手,鐵鏈又會非常緩慢地縮回去,就像……就像路上經(jīng)常能看到的,遛狗的那種自動伸縮牽引繩。
下地探索了一番,臥室里的家具不少,有床,有沙發(fā),有茶幾,還配了一間浴室。窗戶外天空湛藍,不見雜云,樓下是一大片的草坪,盡頭樹木環(huán)繞,翠綠的樹冠層層疊疊,看不到有別的建筑。
上一次見到這樣的綠色,仿佛都是上輩子的事了。
我近乎貪婪地望著窗外的風景,直到門外傳來腳步聲——那應該是某人上樓的動靜。
我慌忙四下尋找,最后拔下了床頭柜上的一盞木質(zhì)臺燈,將其倒握在手中,憋住氣,躲到門邊。
在門開的一瞬間,我提氣做好準備。
來人端著餐盤走進來,頓了頓,似乎有所察覺,向我這邊看過來。我的臺燈就是這時候揮下的。
揮下了,大腦才辨別出進來的人不是別人,是沈鶩年,想要收手卻已經(jīng)晚了。
木質(zhì)的臺燈底座狠狠砸中對方的額角,將他的臉砸偏過去,臉上的眼鏡也一下子甩到地上。我嚇得松手,“砰”地一聲,臺燈脫手落地。
身體往邊上踉蹌了一下,沈鶩年手上的餐盤卻始終拿得很穩(wěn),只是輕微搖晃,沒有翻倒。
劉海散亂地垂在額頭,一絲血線從裂開的傷口處流淌下來,一路落進眼睛里,再緩緩沿著面頰滴到黑色的衣襟上。
“你恢復得挺快,力氣好大啊。”沈鶩年的左眼完全被鮮血染成紅色,他緩了緩,將餐盤往我懷里一塞,彎腰拾起地上的臺燈和眼鏡,沒有憤怒,沒有責怪,只是淡淡對我道,“你自己吃吧,我去處理一下傷口?!闭f完,拿著東西轉(zhuǎn)身離開了臥室。
竟然不是夢,我真的被沈鶩年救出來了。
可是……可是他為什么要拴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