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
她又狠狠剜了云仲卿一眼:
“還有你!老東西!明天衙門點卯再敢遲到,讓那姓周的抓住把柄克扣工錢,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家里都快揭不開鍋了,還有心思灌黃湯!”
她噼里啪啦一頓數(shù)落,像一陣狂風掃過。
將房間里那點殘余的、因鄭元明帶來的壓抑氣氛都沖散了不少。
只剩下一種雞飛狗跳的、真實的市井煙火氣。
云仲卿被罵得連連點頭,陪著笑臉,一句不敢反駁。
柳蕓娘罵完,似乎氣順了些。
目光再次掃過陸硯,眉頭皺得更緊,帶著毫不掩飾的嫌棄和一絲…深藏的憂慮?
她沒再說什么,拎起搗藥杵,轉(zhuǎn)身風風火火地又沖了出去。
大概是去給陸硯熬那所謂的“驅(qū)寒湯”了。
房間里又只剩下云仲卿和陸硯。
云仲卿看著柳蕓娘消失的方向,又灌了一口不知何時拿回來的酒。
長長嘆了口氣,臉上是那種“家有悍妻,無可奈何”的苦笑。
陸硯躺在床上,內(nèi)心卻掀起了驚濤駭浪。
他緊緊閉著眼,腦子里全是那轉(zhuǎn)瞬即逝的華光和宮裝女子的狼狽背影。
這云家的水,何止是深。
這簡直是個深不見底、暗流洶涌、布滿漩渦的寒潭!
前有背負【沉枷】的岳父,后有自帶華光身著宮服逃難的岳母。
這夫妻兩個都是影帝影后級別的“平凡”家人…個個身懷絕密,馬甲疊穿。
他正心亂如麻,努力消化這爆炸性的信息沖擊,試圖在腦子里理出一絲頭緒。
突然!
“砰!砰!砰!”
粗魯?shù)脑议T聲如同重錘,一下下擂在云家小院本就緊繃的心弦上。
那破鑼嗓子囂張的叫罵,更是將剛剛因鄭元明離去而勉強維持的片刻平靜撕得粉碎。
“云飛揚,狗娘養(yǎng)的小兔崽子,給老子滾出來!”
“欠四爺?shù)腻X,連本帶利,今天該清賬了!”
“再當縮頭烏龜,老子拆了你家這破門板當柴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