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臻好笑:“你還真能裝,不認識我?你把我母親的照片給了梁進源,明知道梁進源騙柳紅霄,你還收下柳紅霄給你的贓物?”
夏臨水收起笑容,起身走到照相館門外,掛了個“暫停營業(yè)”的牌子,然后關上門。
他轉而露出討好的笑:“你都知道了呀,明人不說暗話,咱們今天把事情聊清楚,誰欠誰的還不一定呢?!?/p>
“我能欠你什么?”姜臻追問。
“說不清,所以要聊聊?!?/p>
進到后堂,夏臨水從墻壁的暗櫥里,拎出一個包來,打開,里面是一捆捆的紙幣和一堆金銀首飾,首飾加起來,至少有兩三斤重。
姜臻瞟了一眼,忍不住心生嫉妒:“你可真黑,全都昧下?。 ?/p>
夏臨水連忙把包合上,理直氣壯:“你媽媽就是個騙子,騙了我的感情,讓我等她,這一等就等了二十多年,這些都是我應得的。”
姜臻上下打量他,看他不過三十來歲的樣子,人顯年輕,真實年齡應該三十好幾了。
姜臻問道:“你幾歲見到我媽媽的?”
夏臨水說:“十一歲,那時候我還是照相館的學徒,沒啥大志向,你媽媽問我最大的愿望是什么,我年紀小,不知道你媽真能實現人愿望,就要了個最樸實無華的,說想開一間屬于自己的照相館。”
“沒想到你媽媽真的開了一間送我,我偷偷拍了一張她的照片,她知道了卻沒有銷毀底片,還說了我聽不懂的話,說每件事情的發(fā)生都有因果,留下這張照片也有因果,還說她在1949年會回來,我信以為真,連婚都沒結,等了二十多年,去年她卻沒回來,你說她是不是騙了我的感情?”
姜臻拆穿他:“你結不結婚關我媽媽什么事?她給你開照相館的時候,你才十一二歲,不可能跟你這么個小孩子許下感情承諾,她都已經白送你一個照相館了,你不感恩戴德,有什么資格抱怨?”
夏臨水確實自作多情,泄了氣:“其實我就是懊惱,明明說好1949年能見面,可她卻沒有回來找我,我守著這個照相館二十多年啊,難道連氣都不能氣一下嗎?”
“沒等到人,我就把她的照片放在櫥窗里,想看看有沒有認識的人能發(fā)現,真就那么巧,梁進源一進門,就認出了照片上的人,但是他卻偷偷摸摸裝不認識,我故意讓他把照片偷走,希望他能找到你母親,我真的只想再見見她?!?/p>
夏臨水偃旗息鼓,姜臻也不再咄咄逼人。
她和夏臨水的想法一樣:“我也想見她,好多事情想問呢,如果有一天能找到我母親,一定告訴你,所以呀,今后你要去哪,告訴我一聲,留個地址,方便找你?!?/p>
夏臨水意外又驚喜:“還以為你會怪我呢?!?/p>
姜臻笑道:“這有什么好怪的?你等了二十多年,沒幾個人能做到,如果真能找到,當然要告訴你一聲?!?/p>
夏臨水不再隱瞞:“本來呢,我還想考察一下你的本性如何,你這么坦率,那就告訴你吧,你媽媽曾經跟我說過,說或許因為這張照片,有一天她的女兒會來找我,真找來了,就讓我說一聲,如果1949年你們沒見上面,那么到1974年,你們一定能見面的?!?/p>
1974年,又是一個25年。
姜臻立馬就蔫了,“我能等,那你能等嗎?你今年都三十好幾了,從今年算,還需要再等二十四年,你都六十了,那時候還會想見我媽媽嗎?”
夏臨水想了想:“你媽媽說了,我長命百歲的,還跟我說過,只要按照她說的,在未來的這些年,忍辱負重走好每一步,一定能大富大貴。”
因為見到了姜臻,他更加堅定:“我跟你們倆說啊,這一包雖然是贓款,但全是莊如眉和柳紅霄,從莊家和顧家斂的財,我守照相館,等了你媽媽二十多年給你帶話,就當報酬了?!?/p>
姜臻:“你好不要臉?!?/p>
夏臨水:“哎呀,我突然想起來,你媽媽還有一句話?!?/p>
姜臻:“算了,區(qū)區(qū)一包錢財,我就當不知道,你留著吧?!?/p>
顧連城并不是較真的人,爺爺和外公那邊,如果沒有姜臻,一樣找不到這包錢,只是他提醒:“你要是銷贓,就一定會留下痕跡,你以為公安會不查嗎?如果查出來,我們可沒辦法幫你脫罪。”
夏臨水自信:“這不用你們操心,姜麥芽給我規(guī)劃的路,我心里有數得很,至少要蟄伏十幾二十年,等到那時候,誰還記得今天這一樁案子呀?這一包錢,是我將來發(fā)家致富的本錢。”
他和顧連城承諾:“我真的沒有給你爺爺戴綠帽子,柳紅霄一廂情愿的倒貼,之前我一直不理,去年姜臻母親沒出現,我好失落,借酒澆愁,她就是那會趁虛而入,但我堅守底線,和她清清白白,不然,你爺爺能放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