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然,還有
心臟快要跳出來,她一把掀開那小箱子,卻深吸了幾口氣,才敢往里看。
最上面是一個小風(fēng)車,彩紙疊的,黏在一根木棍上,但過了這許久,二者已經(jīng)分家,紙上的顏色也退了大半。
洛顏小心翼翼地拿起,便看見風(fēng)車下面是兩件小衣裳。上衣只有兩個巴掌長,下裳也不過三掌大小,是三四歲孩子穿的衣裳。早已穿不了,但因著這衣裳是阿娘親手縫的,她一直留著,沒舍得扔。
再下面還是衣裳,卻是成年人的衣裳。白裙子、紅裙子,拎起來拖到地上,洛顏穿不了,這是阿娘的舊衣。
洛顏緊緊抱在xiong前,好一會兒,才將這些舊物放回到箱子里,整整齊齊摞好。
這小箱子只有大箱子一半大小,旁邊還空了許多地方,剛才太過緊張,沒注意到,這會兒看見旁邊也塞了許多東西。神女觀后院的小凳子,凳子上擺著的小核桃,甚至窗單和窗簾都保存了起來,輕輕撫摸,仿佛還帶著主人仔細(xì)生活的氣息。
她轉(zhuǎn)頭看向旁邊那瘦高的白布,緩緩走到那白布面前。
這會兒心情已經(jīng)平靜下來了,可手卻抖得。她捏起白布的一角,只覺得這布料細(xì)膩絲滑,像水一樣,流了下來,露出一尊女子的塑像。這塑像一手持綾,一手捏法決,裙角飄揚(yáng),五官柔美,正是那本已劈成一地焦炭的,阿娘的神女像。
洛顏喃喃道:“我是在發(fā)夢嗎?”
陳堯道:“飛升前一天,我去了一趟神女觀,將這些都帶回了百花峰。藥宗能用顯影看到過去的場景,難保沒有人將這招學(xué)了去,用在神女觀。那會兒還不是時候,你的身份不能讓人知道,所以不能在神女觀留下任何痕跡?!?/p>
他又將目光落在那神女身上:“塑像是石頭雕成,即便天雷再猛烈,也不可能劈成一地焦黑,連碎石都不剩。但你太過在意,忽略了這些細(xì)節(jié),也怪我,沒提前跟你說清楚?!?/p>
洛顏雙眼發(fā)直。曾經(jīng)多少次想起,都因再也無法見到而心痛怨恨。好幾次回到神女觀附近,都不敢回去看,害怕看見空蕩蕩的神女觀,心也像是空了一塊,害怕看見那一地的焦黑,那是一道傷疤。
可如今,這座塑像又出現(xiàn)在自己眼前,邊角都沒有磕碰到一點(diǎn)。伸手撫摸,粗糲的石頭劃過掌心,與從前沒有任何區(qū)別。
失而復(fù)得的喜悅叫她難以自矜,她心想,只要阿娘還在,其他的又有什么要緊。要是讓她用什么去換,她都是愿意的。
便轉(zhuǎn)身,只見陳堯站在自己身后,他的面容籠罩在半明半暗的光線里。他已恢復(fù)了原本的容貌,可這似乎并不是件好事。因?yàn)椋巧颀數(shù)谋硽ど险f,封住,才是對他的保護(hù)。眼下保護(hù)消失,又會發(fā)生什么事呢?
一念及此,霎時間,腦子里出現(xiàn)一陣刺痛,像是有人拿一把劍在頭顱里翻攪。她緊緊抱住頭,卻因太過疼痛,站立不穩(wěn),坐倒在地上。
陳堯的聲音傳來:“顏顏,你怎么了?”
“頭好疼?!彼匆婈悎螂p唇開闔,卻聽不見他在說什么。只覺得他眼神冷漠,宛如寒冰;神情模糊,似乎下一刻就要遠(yuǎn)離塵世而去。
百花峰,木屋。
洛顏服下幾枚丹藥,頭痛立刻停止。困意卻襲來,不多時就躺在榻上,睡著了。
陳堯見她呼吸平穩(wěn),才開口,壓低聲音問:“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