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在溪水下游的位置搭了個鐵架子,上面覆著個大鐵盤,下面生了火,好像在烤什么食物。但架子沒搭穩(wěn),火又旺,鐵盤一下子歪倒下來。
正要去幫忙,可走了兩步又停下來。
那幾個弟子已經將鐵盤合力抬起來,這一個小插曲并未給他們帶來過多的影響,反而又笑鬧在一處。歡聲笑語順著溪水飄了上來,又從她身邊飄走了。
這聲驚雷徹底將她敲醒。來堯山是做什么的呢?如今自己又在做什么呢?這或許就是對自己的懲罰吧。
情愛雖好,卻不是自己能擁有的。世上也還有很多比情愛更重要的事,不能把時間都浪費掉。
她彎下腰,撿起剛才因為驚嚇,掉在地上的小核桃。
青苔擦不掉了,退貨是不可能的,去當鋪當掉,說不定還能收回些銀兩。
她往長街走去。
陳持盈拎著個食盒走上百花峰,徑直去小木屋找陳堯,卻發(fā)現陳堯不在,問了花靈,說他正在湖邊。
暮色傾倒進湖水里,陳堯拿著個捕魚的大漏網在湖邊撈來撈去。打撈間,濺起的湖水打shi了他的衣角。
陳持盈驚呼一聲:“王兄,你在干嘛?”
陳堯聞聲轉頭,看見了陳持盈。于是把漏網放在湖邊,掏出手帕,擦干凈手,向陳持盈走來。問她:“何事?”
這些年里,陳氏宗族大多被陳堯遣送離山。雖說現在修道之人越來越多,但大多數王室舊人并不適合修行,徒留在山上也是虛度光陰,還不如下山去做些更有意義的事。
只有兩個人留在了山上。一人是虞栗楠,他以藥宗入道,如今已至化神境界,將來定是要飛升的,留在堯山有助于修行,又可以時常幫助陳堯。
另一人就是陳持盈。她以劍入道,是個正統(tǒng)的劍宗。人倒是勤奮努力,可修為并沒有一日千里,如今還在金丹期打轉。
但從前在大淵國時,他們兄妹二人要好。其他兄弟姐妹都想著法子討好世子陳堯,為了自己能夠得到更多青睞,對他成天吹捧。只有陳持盈,從不知討好為何物。王兄做得對,那是應該,王兄做得不對,她就當面指責。
耿直得像根木頭,清澈得像股泥石流。
但陳堯很受用,和沒有花花心思的人相處,可以很安靜很放松。
于是她也一直留在堯山,只是沒有人敢收她為弟子,她也不拜師,自己到各個長老處蹭課。
陳持盈道:“我來找洛思思,聽說她試煉時傷了眼睛,我給她帶了些吃的?!?/p>
她把食盒放在湖邊一處觀景的石桌上,一層層打開。
陳堯好奇:“你何時與她關系這么好?”
陳持盈實話實說:“先前我在枯樹林受罰的時候,她幫過我。她看出來我受了鞭刑,要主動幫我背竹簍。后來被掌戒弟子發(fā)現,她也一直在幫我說話。她人不錯,我來看看她?!?/p>
陳堯嘴角不自覺地帶了一點笑意:“你來得不巧,她去主峰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