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緩緩轉(zhuǎn)過身。
敏思瞬間呆住了,透過敞開的房門,便見裴道君仰面倒在地上。他雙眼瞪大,七竅流血,恐怕已經(jīng)兇多吉少了。
看見敏思離開時,就有人意識到她們要做什么,跟著她們而來,此時都圍在小木屋外,看著郡主。
重樓門弟子立刻上前,片刻后又紛紛搖頭。這人已經(jīng)死去多時了。
有弟子道:“七竅流血,看上去像是藥宗的手法?”
“不一定,七竅流血的原因多了去了,比如有個劍修一掌震碎你心脈,也能達到這個效果?!?/p>
聶游分開眾人,跑到尸體旁邊。他腳步先是頓了一下,隨后立即合上尸體的雙眼,哭喊道:“師兄!誰殺了你!”
他在裴道君身上摸索一陣,從衣服下翻出來個香囊一樣的物什,立刻高高舉起:“這有物證!這東西不是裴師兄的!”
香囊沒有任何香味,上面繡了一枝白梅——這是白梅圣手的藥囊。
白梅圣手為藥宗之尊,他有規(guī)定,凡與藥相關不許有白色梅花的標志,白梅為他獨有,只能供他和他最親近的人使用。
在場與白梅圣手算得上“最親近”的人只有郡主。
柳子嶠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剛才湖邊騷亂,你在哪里?”
郡主轉(zhuǎn)身,看了一眼柳子嶠。她的眼神冷冰冰的,像在看一個陌生人。
柳子嶠覺得很奇怪,這一瞬間,他心里涌起了一股從未有過的心痛,好像自己即將失去一樣非常重要的東西。
郡主聲音平緩:“我剛剛迷路了?!?/p>
柳子嶠以為自己耳朵出了差錯:“在你自己的廟觀里迷路?”
郡主臉上也出現(xiàn)了疑惑的神色。她在郡女觀里已經(jīng)住了幾十年,對這里的一花一木都熟悉得很??づ^不算大,郡主也不喜歡亭臺樓閣的風雅,屋舍都是最簡單樸實的,即便是在觀中住了一兩年的弟子,都能閉著眼睛走完整個廟觀。
后來柳子嶠入住,他所居住的地方建造了些假山亭石,但二人向來“相敬如冰”,恨不得在中間砌一堵結(jié)界,從不涉足對方的領域,因此也不存在到了對方的領地迷路了的情況。
可方才與洛河神女二人別過,回到屋中,自己總是記掛著神女身邊那少年的面孔,很熟悉,像是自己曾經(jīng)見過的一個人,可又很奇怪,自己怎么也想不起這個人的名字來。
這件事塊大石一樣堵在心里,郁郁難受。坐在榻上思索了一陣,也沒得出結(jié)果,忽然想到,何不直接去問來得痛快?
想來靈思帶她們?nèi)チ撕牡目吞?,便向湖邊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