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對眾人道:“跟緊我,咱們快走!”
柳子嶠卻咳了口血,道:“我走不了了,你們把我放下吧?!?/p>
柳子嶠確實走不了了。他心口的位置紅線再次連上,穿過水膜,一直連到黑袍人手里的喜宴喪鏡上,穿進(jìn)鏡子里。鏡面光亮,里面是一個身穿紅色嫁衣的女子。
這女子心口卻破了個洞,鮮血流了一身,和嫁衣的顏色混在一起,艷麗又凄美。她的皮膚是詭異的青紫色,面容扭曲,雙目含怒。
是紫薺師妹。紅線就系在紫薺師妹的心口。
先前和鏡子人影打斗時,封住紫薺師妹的藥葫蘆弄丟了,沒想到跑去了黑袍人手里。
黑袍人伸手撥弄了一下紅線,柳子嶠便痛苦地彎下腰。
洛顏扶住他,但見那根紅線已經(jīng)勒進(jìn)了柳子嶠身體里。她用冰刀去割,柳子嶠愈加痛苦。這根線像是和他長在了一起。
黑袍人從地上爬了起來,她一手遮著臉,另一手在鏡面上一彈,紫薺師妹的身影就不見了,化作幾滴飽滿的血珠,像一串紅寶石,和門主脖子上的痕跡別無二致。
她把手鏡子松開,鏡子就順著紅線滑了過來。長卿門眾人道:“神女快搶鏡子!”
不消他們提醒,洛顏已經(jīng)朝喜宴喪鏡抓去,卻在這時,鏡子里的紫薺師妹猛地鉆出半個身子,張牙舞爪地?fù)鋪怼B孱伇蝗俗е骂I(lǐng)后退兩步,躲過這一擊,回頭一看是夏小余。
這一會兒功夫,紫薺師妹連人帶鏡子撲進(jìn)了柳子嶠懷里。柳子嶠的腰彎成了只蝦米,但那一面鏡子打入他身體里,撐得他不得不站起身。
他東倒西歪,洛顏將他扶穩(wěn),問他怎么回事。
他給洛顏解釋:“這是我們藥宗的一個法術(shù),以同源之人的血為引,可將一已死之人打入活人體內(nèi),占據(jù)身體但不控制神魂,以活人軀體溫養(yǎng),等待這已死之人神魂完全,再送去投胎,來生便可天生靈體,投到何出也可知?!?/p>
他嘆了口氣:“我和紫薺是親兄妹,門主死前留過信,被白梅圣手找到,后來交給了我,我才知道。所以門主把長卿門傳給了我,而非入門最早的景師兄,景師兄,對不住?!?/p>
景南星搖頭:“說這些作甚?!?/p>
他繼續(xù)道:“但這法子到底有一點的危險性,雖是同源,假使那活人神魂太強,對已死之人神魂排斥太大,反倒更容易叫已死之人神魂消散。于是圣手又想到一個辦法,可以將那人的同源法寶一同打入活人體內(nèi),算是對那人神魂的保護(hù)?!?/p>
“紫薺師妹現(xiàn)在已是喪嫁女,她由喜宴喪鏡而生,喜宴喪鏡就相當(dāng)于她的本命法寶。這人就用這招一并將喜宴喪鏡打入我體內(nèi)??稍蹅冇衷谙惭鐔淑R制造的秘境中,這從來未聞未見。已死之人和本名法寶一旦打入體內(nèi),除了打入那人,其他人無法取出,那活人相當(dāng)于是給已死之人提供了庇護(hù),或者也可以說是個爐鼎。所以先前都是說好了,簽過生死令的?!?/p>
但對手打你可不跟你提前商量。
他這一說,眾人全明白了。老祖這白月光——現(xiàn)在應(yīng)該叫黑月光了——好手段。她把紫薺師妹當(dāng)成藥引子,把喜宴喪鏡打入了柳子嶠體內(nèi)。但他們還在喜宴喪鏡的秘境里。
離開秘境的方法有兩種,一種是打破拉你進(jìn)來的那東西,另一種是和秘境的主人商量好,放你離開秘境。
也好理解,拉入秘境那東西都不存在了,進(jìn)入秘境的人自然也能出去。有的秘境有是有主人的,主人都答應(yīng)讓你出去了,秘境還有什么留客的理由。
當(dāng)然還有一種最簡單粗暴的方式,就是直接把制造秘境那東西打碎。這方法適合普通秘境,不適合四大秘境,尤其不適合現(xiàn)在。
現(xiàn)在,柳子嶠變成了喜宴喪鏡的保護(hù)殼,而拉他們進(jìn)入秘境的就是喜宴喪鏡本身,打破喜宴喪鏡,先得打死柳子嶠。
黑袍人喜滋滋道:“是啊,就是你們想的那樣,想出秘境,打破喜宴喪鏡就行,想救郡馬就別碰鏡子。洛河神女,你不是一向很善良嗎?請你選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