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著陳嘉平沿著臺階登上一處高臺,臺上,虞栗楠坐中間,陳持盈坐左手,陳嘉平朝二人行了個平禮,坐到右邊。
高臺有六尺高,足可以將方圓三十丈盡收眼底。從高臺下抬頭看,便覺得臺上的人遙遠而神圣。
于是場面變得古怪,當今修真界擁有話語權的人仿佛都是大淵王國的王室遺民。他們是堯山老祖的兄弟姐妹或是直系后人,所以如今修真界還是堯山老祖說了算。
那也跟她沒關系,洛顏心想。她抬頭看了眼虞栗楠,他還穿著那件白色繡梅花的衣裳,面容如舊,眉間一點朱砂痣紅得艷麗,不像受了傷的樣子,稍微放心下來。
他沒注意到洛顏來了,洛顏也移開目光,不讓他發(fā)現(xiàn)自己。這時,就聽見他道:“代掌門,查出什么來了沒有?”
陳嘉平雖行嵩山掌門之職,卻并不算真正的嵩山掌門。一來嚴掌門只是隱退,不是死了,不愿看自己辛勤操持的門派被他人占有;二來嚴掌門親信不能服陳嘉平,為了平衡嵩山派這些勢力,陳嘉平只好稱自己為“代掌門”。
陳嘉平也不惱,臉上還掛著彬彬有禮的笑容:“白梅圣手,伊闕郡主。我嵩山派弟子已經(jīng)查到,推倒鎖妖塔的人,是一個你我都知道的人,洛河神女?!?/p>
下面果然傳來一陣議論之聲,洛顏看見虞栗楠沒遇到什么危險,轉(zhuǎn)身就要走,卻忽然被一人從身后按住肩膀。這人來得神不知鬼不覺,不知在她身后站了多久,竟沒叫她察覺。洛顏倏忽擒住他手腕,轉(zhuǎn)了個身。
看見了他的臉,洛顏一把甩開他的手,低聲問:“你來干嘛?”
夏小余道:“我來找你。”
洛顏本想問他怎么這么快,但轉(zhuǎn)念一想,他都飛升了,什么做不到。但這么一想心里更氣,那么大本事,一開始還裝柔弱,欺負她單純好騙呢?
“別走,看著。”他指了指臺上。
洛顏知道若是此時跟他起爭執(zhí),必然會引起注意,身份說不準會暴露,只要暗自壓下,只要不跟他說話就好,眼睛順著他手指朝臺上看。
陳持盈就要起身,虞栗楠按住她手臂:“代掌門此說,有證據(jù)嗎?”
陳嘉平聲音溫和:“人證物證均在,我叫弟子帶上來?!?/p>
嵩山派弟子便帶了五六個村民上來。
這些村民平日里哪見過這么多仙門弟子,一個個嘴唇打哆嗦,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見狀,陳嘉平親自走下去,拍了拍幾個村民的肩膀:“不必害怕,看見什么說出來就行,這里有這么多人,都可以為你們故去的親人討回公道?!?/p>
一提親人,有村民立刻挺直了身板:“我瞧見了一個穿黑衣裳的女娃子,那天夜里往山上跑。就是有塔的那座山。一開始我嚇了一跳,她力氣好大哦,直接能推倒一棵樹呦?!?/p>
“我以為撞了鬼,腿都軟了跑不動,躲在一棵樹后頭。結果那女娃子不停劈樹,我心想完嘍,等下她就發(fā)現(xiàn)我嘍,她卻停了?!?/p>
有弟子道:“她劈樹做什么?”
一弟子答:“陣法?!?/p>
鎖妖塔建在樹林里,多半是用周圍的樹木做一個陣法來困住里面的妖獸。以樹木為陣,在各大門派都很常見。
“她劈完了之后就跑到那座塔邊了,像要進塔,我就說,這個顧不上咱們了,趕緊跑吧,但洛老三就攔住我,說你不想知道塔里邊都有什么嗎?”又換了個人來說,這人是個年輕人。
“我當然也好奇,那塔在我出生前就在那兒了,據(jù)說是一個什么老祖建的,建完了,黑熊嶺這邊就太平了。問老人,也不說,好不容易有個機會,我們也想開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