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年沒回來過,堯山卻一切如昨。
樹木茂盛,遠遠望去宛如一片碧瑩瑩的海。陽光灑下,結(jié)成晶瑩璀璨的寶石。再往山上走,便有虹橋,將山峰相連。時而有白鷗掠過,灑下悠長的啼鳴。
最高的那座山峰就是百花峰,經(jīng)歷那一場飛升劫難,如今草木又已發(fā)芽,繁花又已盛開,紅紅白白,云蒸霞蔚。
洛顏看了一眼,匆匆移開目光。
跟著人群一路走,便來到堯山大殿。寬闊的大殿,此時竟變得擁擠。習(xí)慣性地抬頭望去,只見高臺上仍舊矗立一把華貴的寶椅,椅子上的人卻換了一個。
這人是個年輕男子,穿著黑色的禮袍,太過華麗繁復(fù),襯得他面容單薄稚嫩,露出幾分無助的可憐。
這人被賜姓陳,名叫陳鳶陵。
鳶陵這個名字不能更熟悉了,洛河的一條支流就叫鳶陵河,這條河河道很窄,洛河水沖下來時,要經(jīng)過一個洄游,導(dǎo)致大部分的水都流到其他直流上去,流到鳶陵河的水很少,常年水枯。
不過他身為堯山掌門,應(yīng)當與那條河沒什么干系。再端詳他面容,似乎有幾分眼熟,可仔細去想,又想不起來在哪里見過。
新掌門受白梅圣手提攜,對白梅圣手很是敬重,準許圣手站在自己身側(cè)。此時,虞栗楠更上前一步,站在掌門之前,怒斥陳嘉平。
“代掌門,你到底有完沒完,在洛河邊攪弄一番,還不盡興,跑到堯山來,怎么,到了堯山,沾沾仙氣,就能飛升了嗎?”
嵩山派當年飛升失敗,成了仙門之間的笑柄,“飛升”兩個字也成了嵩山派的禁忌。成敗倒不足淪為笑話,人力有時盡,有些人連飛升資格都沒有,何來臉面笑話嚴掌門?
但當時,嚴掌門傷得過重,不得已請了藥宗。請到的是重樓門代門主蕭琴。蕭琴煉丹術(shù)平平,但治傷的本事在七十二門主中佼佼。
可蕭琴回到重樓門后,仙門中有謠言傳開。嚴掌門當時并未突破大乘后期,是強行用丹藥提升境界。既是強行為之,定然無法被天道認可,失敗也是必然的事情。
為達到目的,如此不擇手段,實在為人不恥。
陳嘉平臉色一滯,片刻后,他又微笑起來:“堯山老祖是飛升
洛顏摸了摸自己的臉。她現(xiàn)在還是用化形法術(shù)造出的一張假臉,許久沒見過自己的面容,已經(jīng)快要忘記自己長什么樣子。
但此時,她看著畫卷,忽然覺得畫中的少女跟自己好像。眼睛很大,眼角上挑,顯得整個人很有精神。鼻梁不高,但鼻尖挺翹,雙唇圓潤飽滿,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花朵。
“你從前去過嵩山嗎?從沒見過嚴思思?”陳堯問。
“去過,沒有。我知道他有個女兒,和我年紀差不多。但據(jù)說身體不好,他不讓人見。”
陳堯若有所思:“采石鎮(zhèn)那回,也有嵩山弟子,你當時那模樣,他們也沒認出你來??磥磉@位嚴思思連嵩山派弟子都不認得。”
洛顏回想那少女的模樣,洛思思,或者該叫她嚴思思,她當時虛弱不已,像只風(fēng)箏,快要吹上天。她來神女觀祈愿,讓陳嘉平永遠別忘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