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禪沐浴過后披散長發(fā),
換了身干凈衣裳,
正坐在鏡前重新梳妝。
她下午在嘉運殿聽眾臣議事,
晚上還要到皇帝那里幫忙處理公文,將近一個月沒回過家,只能暫住清涼殿。幸虧現(xiàn)下裴如凇不在京城,
否則按這個過法,說不定哪天兆京的城墻就被他哭倒了。
纖云為她挽起長發(fā),
別上兩枚花釵。忽然間室內(nèi)驟亮,長電撕裂云層,
頭頂“轟隆”一聲悶雷炸響,屋瓦簌簌震動,滿殿燈燭都跟著晃了一晃。
飛星急忙走過去關窗,
小聲念叨:“好大的雷,
不知道是哪路神仙渡劫,
嚇死個人。”
聞禪坐著望向窗外,
自言自語道:“雷雨夜,sharen流血的好時節(jié)啊?!?/p>
纖云被她的語氣弄得后頸發(fā)涼,手腕不自覺地微微一顫,
聞禪似乎有所察覺,
在她手背上輕輕拍了拍,
淡然如常地叮囑道:“晚上有雨,
記得提醒宮人們關緊門窗,沒事不要出去閑逛。”
無論什么季節(jié),
公主的掌心永遠干燥溫熱,那點溫度撫平了她的不安,纖云輕聲道:“奴婢遵命?!?/p>
聞禪轉(zhuǎn)身向門外等候的程玄走去,程玄撐開了傘,借著傘面遮掩,湊近她身邊低聲回了幾句話。
含嘉殿中,梁絳一本一本地念著奏折,皇帝聽完后略作思索,口頭答復,再由聞禪替他在奏折上寫朱批。
經(jīng)過多日針灸服藥,皇帝的病情已頗見好轉(zhuǎn),氣色比先前精神了許多,只是舌根還有些麻木,右手顫抖難以自控,說話不大利索,也不方便寫字。
趁著換本的間隙,聞禪舉起手中折子給皇帝看,輕巧地笑道:“前些天大臣們非說奏折上的筆跡不是父皇親筆,堵著我吵了大半天,氣得我回來苦練數(shù)日,父皇看我現(xiàn)在的字,是不是已經(jīng)與您有八分相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