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馬夫馮泰酒后互毆,失手將人打死。海良將馮泰尸體藏于干草垛中,自己連夜出逃。事發(fā)后馮泰家人上告至官衙,
然而蘇燮不愿將家丑鬧大,
私下派人向馮泰家人賠錢撤訴,
草草地了結(jié)了此案,
并未通緝逃奴。
馮泰家人得了賠命銀子后舉家遷往沂川,馮泰之子馮大興從商,隨商隊到湯山郡時,
恰好在城門遇見一名校尉帶隊檢查,
他見那人十分眼熟,
認出對方便是打死了自己父親的逃奴海良,
只畏懼他如今的威勢,不敢聲張。
商隊中有個與他關(guān)系相善的客商石伯勞,
見他神情悒郁,便詢問他有什么心事,馮大興將舊日之事如實相告,欲上告官府,為父報仇。石伯勞勸說此地邊軍勢力龐大,官府也管不到官兵身上,不如向此地監(jiān)察御史匿名投帖,若有人肯管自然最好,倘若無人理會,他們商隊不日便要返程,也不至于引火燒身。
監(jiān)察御史李煥接帖后,著人往青州、沂州走訪查問,得到證人證言,于是上表彈劾,揭發(fā)此案,又經(jīng)大理寺復(fù)核無誤,即送呈皇帝御覽。
兩份卷宗擺在皇帝案頭,事實如何先不說,光辦事能力就天差地別。一邊是監(jiān)察御史憑蛛絲馬跡查清二十年前舊案,一邊是兩個皇子和三法司精英官員們戮力合作,審了快三個月最后讓犯人咬舌自盡。
皇帝雖然不算是英明勤政那一掛的,但好歹也做了這么多年君王,起碼能分得出用心和敷衍。他看著這兩份卷宗,實在是恨其不爭,又怒其無能,氣得太陽穴突突直跳,沉著臉對梁絳道:“傳持明進宮來。”頓了一下又道,“讓老三也來一趟?!?/p>
聞禪進宮時聞琢已先到一步,見了她有些靦腆地頷首:“阿姐好?!?/p>
“三郎好。”聞禪含笑點頭,“許久不見,出落得越發(fā)英俊高挑了?!?/p>
皇帝看著一雙聰明靈秀的兒女,心頭郁氣稍平,吩咐道:“都坐下說話,一家人不必拘束?!?/p>
梁絳奉命將兩案卷宗交給二人傳閱。聞琢明年才出閣開府,如今還在宮中讀書,只偶爾被皇帝叫來學些政事,因此一字一句看得很仔細,聞禪顯然是駕輕就熟,掃了幾眼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單拎出刺殺案卷宗來,對皇帝道:“這案子沒頭沒尾的,本來就不好查,三法司也已盡力了,兒臣心里早有準備,父皇實在不必太過煩憂?!?/p>
聞琢抬頭看了她一眼,眼里壓著隱約的不贊同,聞禪卻借著交換案卷之時扯了下他的衣擺,示意他不要多話。
“你也不必替他們打圓場,”皇帝冷冷地道,“怎么人家李煥就能橫跨二州、把二十年前的舊案查個水落石出?堂堂三法司連個犯人都看不住,說他們是酒囊飯袋亦不為過,這種人占著堂官的位置,還指望什么平斷冤獄、公正清白!”
聞禪心說李煥能查出真相,是因為真相就擺在那里,只等著他去撿起來。上輩子她派人調(diào)查相歸海時,曾挖到過這樁舊案,只是當時沒有機會利用,這次正好借機把案子翻出來。那支往來湯山郡的商隊是她的人手,馮大興只是身在局中的一枚棋子,而李煥的行動也是順著她們提前鋪好的路,一步一步走到了真相面前。
“父皇息怒,有失便有得,李御史明察善斷,不正是父皇想要的人才么?”聞禪微微一笑,“事已至此,橫豎刺殺案也查不下去了,何不將它利用起來呢?”
皇帝抬眉:“你有什么主意?說來聽聽?!?/p>
聞禪卻先瞥了聞琢一眼,不緊不慢地笑問:“三郎能猜到嗎?”
兩人對視一剎,聞琢試探地道:“邊境各郡流民逃犯云集,幾成法外之地,甚至連逃犯都能進入軍中成為將官,可見積弊已深,應(yīng)當派官員到各郡清查人口,重編戶籍,讓流民在當?shù)匕捕ㄏ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