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莫名想起了從前兩人一起去參觀古堡,那古堡里有個地宮,地宮隧道旁有一扇又一扇石門。
她還記得最大最笨重的那扇門。
導(dǎo)游說,那扇門從沒有被打開過,因為一旦開啟,門內(nèi)的古物就會在接觸外界空氣的一瞬間,面目全非……
門外的人聽見她的腳步,叩門聲消失。
“辛煦,開開門,讓我進(jìn)去當(dāng)面解釋好嗎,”方璟聲音漸柔,“求求你了,讓我見見你,說完就走……”
連續(xù)不斷的說話聲讓辛煦回過神。
眼前哪有什么千年石門,只有連聲音都阻隔不了的劣質(zhì)防盜門。
和一地雞毛。
“有什么好說的,我們就這樣了?!毙领銖氐酌摿?,背靠著墻壁屈膝坐下來。
她發(fā)麻的手死命撐著地板,一陣陣刺痛順著手臂蜿蜒而上,讓她稍稍清醒。隨即像是被一條冰冷的蛇纏繞,涼意在渾身傳遞。
“你聽我說,”方璟慌忙開口,緊張地盯著黑洞洞的貓眼,“我從前根本沒有當(dāng)什么繼承人的打算,你知道的,我沒什么志氣,
“只想和你一起過簡單的日子,發(fā)不了什么大財,但是簡簡單單,每天和你說一些油鹽醬醋的小事。
“我最喜歡周末和你窩在沙發(fā)里打游戲,喜歡早上和你一起出門吃早餐,還有半夜突然心血來潮爬起來看日出,
“在我心里,這些比什么都好……”
辛煦并不想聽她講這些,這只能讓她的心越來越亂,讓她愈發(fā)不知所措。
“所以呢?你騙我的理由呢?”她高聲打斷,撐著地板的手移到腿上,右手不自覺地扣抓起左手,輕微的刺痛能讓她暫時忽略精神上的煎熬。
“所以我怕嚇走你,”方璟聲音柔和,手輕輕貼在門上,“記得嗎?我們一起看過一部電影,結(jié)尾主人公奔向了她的愛人,你不喜歡這個結(jié)局?!?/p>
方璟頓了頓,回憶道,“你說這注定是一個悲劇,兩人之間的差距讓她們不可能平等地相愛?!?/p>
“你的語氣很悲傷,我到現(xiàn)在都記得。”
埋在心底最私隱的想法被擺出來,辛煦這才知道,對方早已看清了自己不遺余力隱藏起來的自卑。
一股無名怒火竄上心頭,她猛地站起來,不顧眼前發(fā)黑,抓起鞋柜上的裝飾花瓶,狠狠擲出。
花瓶砸向防盜門的瞬間,碎片與粉末迸發(fā)。門上的貓眼被砸中,貓眼蓋不堪重負(fù)地貼著門板墜下來,墜進(jìn)滿地藍(lán)白相間的碎瓷片里。
“你怎么了!”毫無征兆地聽見門后劇烈的撞擊聲,方璟心中警鈴大作,雙手拍打門板,只恨沒本事一拳打穿這個礙事的東西。
“你別干傻事!我不進(jìn)去了,你別傷害自己!”
在方璟急促的拍門聲和呼喊中,辛煦冷冷地蹦出一句:“不會的,也麻煩你回去繼續(xù)過屬于你的生活?!?/p>
方璟急切解釋,“你這樣我不放心,”她垂眸繼續(xù)道,“離開了你,我也沒有什么屬于自己的生活了……”